這人,到底有多任性,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馬兒跑的愈發的快。
雲纖夜的意識逐漸恍惚。
這一切的遭遇,仿佛變成了一個夢,她身在夢中,不得解脫,唯有隨波逐流,向那個未知的未來走去。
“暈倒好幸福啊。”雲纖夜低聲歎息著。
“你說什麼?”蘇子陌低頭看她。
雲纖夜臉朝內歪著,一動不動,已經昏了。
——仿佛睡了整整一萬年,又仿佛隻過了短短的一瞬。
雲纖夜張開了眼,屋子裏很是昏暗,窗外天色已黑,世界安靜到仿佛隻剩下她一個人。
手臂能動了,果然是脫臼。
腿上固定了夾板,斷了。
和她之前的判斷,基本沒有二致。
她是睡在自己的房間內,雲纖夜費了力氣,坐直身體。
才有了動作,房間外守著的人便已聽到。
門打開,四個女子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款款走入,來到床邊,雙膝跪倒,額頭貼著地麵。
“奴婢春初一,見過主子。”
“奴婢夏初二,給主子請安。”
“奴婢秋初三,願主子安好。”
“奴婢冬初四,給主子磕頭。”
雲纖夜皺了皺眉,“你們是?”
“奴婢四人原是玄王府的女奴,玄皇叔命人將我們四人送來服侍大小姐,我們的賣身契就在大小姐枕邊的木盒之內。”春初一是四女之首,主人問話的時候,一般由她來回答。
“我不要。”雲纖夜仍是拒絕。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四個美婢齊齊抬頭,四張如花似玉的美麗麵孔上滿滿都是絕望驚恐。
沒有人哀求,沒有人哭喊,她們不停的磕頭,腦門撞在地麵,咚咚的悶響。
“怎麼了?”
見鬼一樣的眼神,四個人好像都要哭了。
春初一的嘴唇哆嗦了幾下,半天才能說出話來,“玄王爺有令,我們四個從此是雲府的人,與玄王府再無幹係,如果雲大小姐不要我們,出府之後,我們就要吞下毒囊自盡。”
春初一顫抖著攤開了手,手心裏擺著一枚暗紅色的丹藥,用蠟丸封著。
夏初二、秋初三和冬初四動作一致,手心裏全都是一模一樣的蠟丸。
“王爺仁慈,賜予我們見血封喉的劇毒,吞下它,我們姐妹不會任何痛苦。”春初一深吸了口氣,“玄王爺說,把我們給了大小姐,大小姐想收就收,不想收便不收,我們四個人不準求、不準哭、不準鬧,隻要大小姐一拒絕,就可以立即上路了,大小姐請放心,王爺還有令,大小姐不要我們,我們必須死,但不準死在雲府,所以我們會出府去,走的遠些,再把藥丸吞下。”
四個水靈靈的清秀美人,一字排開,跪在麵前。
明明想要活下去,偏要口口聲聲的說著慷慨赴死的話。
像模像樣的叩頭道別,依依不舍的魚貫而出,其中最不鎮定的那個冬初四,身子抖的像是在篩糠,不過卻是緊緊的跟著姐妹們的步伐,沒回頭,沒哀求,就遵守著那道莫名其妙的指令,一步一步朝著死亡走去。
玄皇叔的這一手‘置之死地而後生’玩的真是高明,掐準了人心,算計好了她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