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暗格,銀贓並獲(1 / 2)

翠縷不敢抬起手來遮擋,隻極力的扭臉躲避著蘇霏漠的指甲。可惜,事發突然,一上來就叫蘇霏漠占了先機,哪裏躲得了。隻片刻,那些仆使、小婢一個個嚇得抖衣亂顫;婁護衛、許嫗隻在一旁口內亂喊,卻不敢上前拉扯;馮氏被嚇的目瞪口呆,臉色蒼白的呆愣在一旁;而屋裏剩下有資格勸阻的,都鎮靜的袖手旁觀。

康氏看時候差不多了,這才咳了一聲。蘇霏漠看著翠縷那張臉,再無一處完好的地方,這才施施然的收了手。

翠縷頂著一張姹紫嫣紅,再無一處完好地方的臉,再看京裏來的那些人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一個個青白交錯。好一場熱鬧,一時間聲色俱全。

寶珠最先反應過來,上前一步,躬身,道:“請娘子贖罪,娘子有事,婢子本應服其勞,怎麼能讓娘子動手,仔細手疼。”

蘇霏漠淡笑道:“無妨。”把底下那句:自己動手才格外痛快,隱下沒說。

蘇霏漠心情舒暢,一邊接過寶珠遞上來的帕子,把手細細的擦拭一遍。

寶珠平靜的退到一旁。剛才娘子的行為,在外人眼裏是了不得的大事。漫說此舉出現在世家小娘身上極是不妥,就是這田莊裏的仆婦,也沒有幾個能這般凶悍的。可於寶珠來說,雖然意外卻並不震驚。娘子最近行事和以前確實不同了。人還是那個人,模樣還是那個模樣,卻說不清是哪裏有了變化。

蘇霏漠把翠縷撓了個滿臉開花,看著翠縷那張傷痕交錯的臉,心裏的那股火下去不少。她也非常奇怪,剛才見著翠縷,竟有一種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的感覺。心裏的那股火,怎麼也按耐不下去。原本隻是想甩翠縷兩個耳刮子,算是為阿娘討還公道前的一點利息添頭。打完之後,卻鬼使神差一般,下手抓花了她的臉。這樣的舉動所為何來,蘇霏漠不知道,此時卻也無心深究。

蘇霏漠今日的行止,一是震驚了所有在場的人。誰也沒有想到蘇霏漠先是親自動手,後又暴起傷人。這幾天,從素芳齋傳出來的一些流言,說娘子落水後性情大變,也有一些打爛的器皿被悄悄的拾掇出來。但是,誰也沒有親眼得見。今日在場的這些仆使、侍婢們,此時卻暗自嘀咕,傳言果然不虛。

二是打了馮氏等人一個措手不及,攪亂了她們的安排。她們真正要對付的人——康氏,如今不顯山不漏水的,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完全看不出深淺。一個垂髫之年的小女娘,就把她們弄的應接不暇、手忙腳亂。

半晌,馮氏怒道:“你,你這是幹什麼,小小年紀就學會撒潑,居然還學會了動手!”

蘇霏漠曼聲道:“四嬸這可說差了。‘民告官,奴告主。’自古以來,聖人都是不讚成的。古語有雲:‘奴告主反,此弊事也。’”

“大周朝政令清明,律法昭昭。上了京兆尹的公堂上,這告主的奴婢,無論對錯都要先打五十大板的。我這麼做,隻是按照咱們大周朝的律法行事,也是在彰顯咱們蘇府是有規矩的人家。否則以後人人都要學這犯上作亂、目中無人的奴婢。到那時,蘇府還有何規矩可講,豈不是要大亂了。四嬸雖不曾執掌過家事,這個道理想必不會不懂。”

“話是這樣說,奴婢有錯,也不該六娘子親自動手。六娘一個千金萬貴的小娘子,今日這般魯莽的行為,若傳揚出去,豈不是影響閨閣清譽。”

蘇霏漠心下嗤笑。自己這個千金萬貴的小娘子,可是個有名無實的。論出身她是有的,論家教確實無。她可沒上過蘇府那對外羨煞人的族學,不止如此,蘇霏漠還要為康氏的醫藥奔波。以往,蘇霏漠每次偷溜出府,除了采草藥之外,便是混跡於閭裏、坊間。

當初,蘇霏漠混跡於坊間之時,什麼潑悍女子沒見過,連當街追打郎君的娘子也不算十分出奇。所以在蘇霏漠的心裏,親手教訓一個奴婢,也算不得是有**份的行止。和一般的世家貴女比起來,蘇霏漠還真的親眼見識過,幾樁“上不得台盤”的大事。

蘇霏漠在許嫗等人眼裏見到毫不掩飾的鄙夷,卻也沒放在心上。因為她知道,無論她怎麼做,在這些人眼裏,她的行止都和那些賢淑文雅的貴女,相差十萬八千裏,她已經是個粗坯。

此時,就連剛才麵對困局,仍是一臉平靜、端凝之色的康氏,眼中也帶著幾分憂慮的看著蘇霏漠。和其他人驚恐、鄙夷的神色不同,康氏想著,也許不該讓蘇霏漠留下來。

緩過一口氣,馮氏道:“六娘剛才還說,自己沒有受過蘇府一星半點的教養。沒有受過蘇府的教養,是如何知道大周朝的律法的?”

蘇霏漠故意歎了一口氣,像大人對無知的孩子一般,刻意耐心道:“四嬸,你這又說差了。四嬸你在娘家做小娘子的時候,自然是沒有受過世家養育的。但是我阿娘可不同,我阿娘可是什麼都懂。我知道的這些,都是我阿娘教導我的。如今,我能這麼知書達理,深明大義,完全是我阿娘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