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時有過爭吵,有過誤會,有過不理解,有過打架,有過冷戰,有過口不擇言的傷害,可是時光過去,終於發現,有許多說好了一輩子在一起的朋友都已經消失在了流年裏,隻有家人還一直在那裏,無論走了多遠的路,永遠不用擔心找不到的,就隻有家人。
——2010.10.8by梁小瑜
梁小瑜幫再婚的姐姐周蔚瀾整理著婚禮會要穿的禮服,側頭去看她,她原先遇人不淑,嫁了個賭鬼,賠上全部家當,還欠了幾百萬的債,逼著周蔚瀾去簽債條,不簽就打,打了再簽……永無休止的惡性循環。
賭博是一條回不了頭的路,這世上有許多回不了頭的路,所以從一開始就不要踏上去。
那時候周蔚瀾已經生了一個女孩子,為了孩子,她有想過不要離婚,也許可以維持下去……可是最終還是不可以。
梁小瑜與周蔚瀾同母異父,從小感情奇特,有說不清的牽絆,原先爛到幾乎無可救藥,後來逐漸都大了,雖然不常聯係,但關係反而慢慢也安定下來。
梁小瑜本來就不喜歡那個賭鬼,雖然那時候大家都不知道他嗜賭。事後梁小瑜將其解釋為:第六感。
非常神棍的一個詞語。
那時候梁小瑜讀高中,周蔚瀾已經參加工作,並且奉子成婚。
婚後周蔚瀾喜歡拉著丈夫一起帶梁小瑜逛街買衣服。雖然梁小瑜一直沒說,但她是非常討厭這種活動的,每次參與這種活動,對她來說,那不是買衣服,而是屈辱。
因為周蔚瀾的丈夫總是喜歡以一臉暴發戶的模樣出現,然後和周蔚瀾有意大談特談:“上次我看到有個親戚家的小孩子,真是太不講禮貌了,太沒教養了,我們叫她,她理都不理我們,這樣的女孩子以後真是沒人要,走哪裏哪裏嫌,太沒素質太沒教養了——小瑜你說是不是?”
而梁小瑜往往會因為他的詳細描述,想起自己平時對他有多麼看不來,心裏往往豎起中指:是你媽的頭!
青少年時期的心,總是敏感的,無論這個偽暴發戶是不是借題發揮有意侮辱。
偽暴發戶還喜歡通過某些事情還滿足其暴發的心,例如他會在被迫一定要跟著老婆回梁小瑜家秀恩愛的時候,帶兩塊驢打滾給梁小瑜,說:“這是我特意帶給你的,你肯定沒吃過這種東西吧?知道這是什麼嗎?”
梁小瑜瞄一眼,很是無奈地說:“驢打滾……”
一計不成再生一計。
偽暴發戶還會拿起梁小瑜買的手表往桌上一摔,笑道:“一看你這表就是劣質的,十幾塊錢買的吧?看看能不能摔爛,買也要買質量好一點的表嘛!”
梁小瑜:“………………”
梁小瑜對於這種幼稚的行徑,那是十分頭疼,可惜又不能發火,因為後果很嚴重,會招來母親劈頭蓋臉一通罵。
她嚐試反駁:“是他先挑釁我的!”
母親說:“他那是跟你開玩笑!”隨後又語重心長說,“你姐姐在他那邊生活,寄人籬下的也不好過,你別添亂。”
梁小瑜於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夫妻之間還講究一個“寄人籬下”之說。
回憶到此打止,多想無益。
梁小瑜望著周蔚瀾幸福的臉,在心裏微微地歎了一口氣。
她知道周蔚瀾總是在追求所謂幸福的路上一路碰壁,遇到無數極品男,卻始終不折不撓。她突然想起青少年時候自己對好友抱怨所說的:“周蔚瀾蠢得死!”
其實現在想一想,像周蔚瀾那麼蠢,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周蔚瀾從來不會在一件事情上傷心太久,她的人生中好像隻有明天,沒有昨天,這樣的人也許可以是不聰明的,甚至可以被人說是蠢的,但是自己知道自己有多羨慕她,因為這樣的人,往往是容易快樂的。
正在想著,周蔚瀾回頭笑她:“喂,想什麼呢?看著禮服好看?什麼時候你也穿啊?”
“去你的,我沒你這興致。”梁小瑜反唇相譏,起身把禮服掛好,“好了不早了,我去看看小小瑜睡覺了沒。”
在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周蔚瀾卻叫住了她:“等一下,小瑜,我有話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