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甲男握緊物證,麵色仍是一片凝重陰冷。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隻有物證沒有用,去崖下找屍體!”他冷冷的發出指令。
“統領!”他身邊一個貼身士兵驚叫,“那崖底是有名的鬼穀,裏麵沼澤密布,瘴氣盤聚,別說進去,就是往邊上走一走,都必死無疑啊!”
“是啊!”另一個士兵附和,“他墜崖之後,絕無生還可能!”
“可上頭要屍體!”銀甲男強調。
貼身士兵四處瞧了瞧,在他耳邊低低道:“統領,去鬼穀找人,我們全都死了都找不到!不如……”
他低言密語,銀甲男麵色稍霽,點頭道:“就依你說的辦!”
三個時辰後,一具血肉模糊的男童屍體被送到雪歌城一座豪華宮殿中。
身著暗紅色提花錦袍的男子不顧血汙腥臭,親自上前驗明正身。
骨節粗大的手指,在血肉間穿梭遊移,觸到那血染的錦袍和匕首,唇角微勾,露出詭秘笑意。
“這漫花錦的手感甚好!”他開口,聲音低沉沙啞,染血的指尖在錦袍間輕輕摩挲,臉上滿是興奮愉悅,“如錦,你不出來瞧瞧嗎?”
他陡然揚聲,朝屏風後叫了一聲,裏頭傳來女子怯生生的回應:“皇叔,我怕!”
“在後宮殺伐決斷的皇後娘娘,會怕一具屍體?”男子咕咕笑起來,他五官生得十分俊美,隻是臉上總似浮著一層油光,油膩膩,濕答答,似開在極陰極暗處的花朵,美則美矣,卻總透著股難以形容的肮髒齷齪。
“皇叔,您又取笑妾身!妾身哪裏殺伐決斷了?一直都是後宮那群女人在欺負妾身好不好?”嬌滴滴的聲音帶著股酥媚妖冶,緊接著,一道嫋娜身影從屏風後閃出來。
女子堪稱是絕色,眉似遠山含黛,目似春水橫流,一雙嬌豔紅唇微撅,說不出的嬌媚動人。
她的目光落在案間的那堆血肉上,眸間神采迸現,興奮異常,麵上卻作驚惶狀,捧胸掩麵,怯生生道:“可嚇死妾身了!這……真的是他嗎?”
“當然是他!”紅衣男子伸手將她攬入懷中,親了一口,調笑說:“你忘了,那奇妙的往生散可是你親手放入他的茶水之中!”
女子咯咯笑:“這麼說來,妾身算是頭號功臣嘍?皇叔打算怎麼獎賞妾身?”
“賞你做一輩子的皇後,如何?”紅衣男子低頭索吻,女子欲拒還迎,昏暗的大殿間,血腥味兒還未散,情欲的糜爛氣息卻又緩緩蕩漾開來青冥山白樺林。
天色漸漸暗沉,月亮緩緩從天邊爬上來,在林中灑下一地細碎清輝,蟲聲嗚唧,安然靜謐。
安若素活動一下僵硬的身體,小心翼翼的從枯葉堆裏探出了頭。
“娘親,他們還會回來嗎?”懷中的花花驚魂未定。
“應該不會了!”安若素應了一聲,扭頭看向卷卷。
小屁孩兒正抬頭看天,眸光沉寂幽冷,小小的身子,被她拿繃帶綁得像木乃伊,看上去滑稽又詭異。
“卷卷,你到底是什麼人?”安若素萬分困惑。
“不知道!我什麼都記不起來!”雪寂言淡淡回。
“失憶了,卻對這青冥山了如指掌……”安若素撓頭,“聽說這青冥山有山妖……”
雪寂言歎口氣,又來了,這個女人,老是要把他當妖怪。
他努力醞釀了一會兒,癟眉,皺眼,拿淚光盈盈的黑眸看安若素。
“你的意思是說,我的身體裏,可能真的住進了妖怪?”他伸出胖乎乎的小嫩爪扯她的衣角,黑眸間一片淒涼無助。
安若素被他看得眼眶發酸,瞬間覺得自己好罪惡。
她怎麼可以說一個五歲的小娃娃是妖怪呢,這得給他幼小的心靈留下多大的陰影?
“那個……我逗你玩的了!”她幹笑兩聲,“既然你對這青冥山這麼熟悉,那你來帶路,我們得盡快逃出這深山才行!”
雪寂言默然點頭。
“你知道青冥山離帝都雪歌城有多遠嗎?”安若素又問。
“雪歌城?”雪寂言盯住她,不答反問,“你是帝都人氏?”
“是啊!”安若素扭頭看他,又問:“有多遠?”
“帝都人氏,卻不知道青冥山離雪歌城有多遠……”雪寂言黑眸微眯,“你是足不出戶的世家夫人?你們母女二人身上傷痕累累,那麼,是被人陷害打昏後,扔到這青冥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