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以為這世上最美的事情,是我愛上了你而你恰好也愛著我。
直到在一中的那間禮堂裏我遇見了他,並且知道他有一個好聽的名字。蘇揚,我所不知道的是這個名字將與我鐫刻在一張紅本子上,並在許多年後被後人記載在同一塊墓碑上。
認識蘇揚,是在學校學生會麵試的現場。他坐在會議室的前排,拿著筆寫字的時候很認真。他問我:“你叫何淺淺?”我從容的點頭,意外的他讚許的眼光落在我的身上,沒有再提任何問題,優雅的從位置上站起來,那隻修長的手生到我麵前:“歡迎你加入我們。”
我呆呆的點頭,兩手交握,他的手心溫溫潤潤。
學生們陸陸續續的走出禮堂,校園裏長長的校道上種植的鳳凰樹下,他一手擎著花放在鼻尖嗅著,晨起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溫溫暖暖,我穿著校服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隻聽見那人清脆的嗓音在低低的說著:“葉如飛凰之羽,花若丹鳳之冠。”
我直勾勾的盯著那樹間最後一點殘餘,仿佛一時驚醒,五月花開至夏末,那鳳凰花的美名果然名不虛傳。
後來,再次回到校園的時候,我先他一步走到花間,我孩子氣的學著他曾經的樣子揚著頭問身邊的葉辰,“你知道它為什麼叫鳳凰花嗎?”他搖頭的時候我並沒有多大的失望,反而更加的慶幸,我愛的人有著別人所不知道的博學,是我發自內心的喜悅。
意外的,蘇揚的聲音很清脆帶著淡淡的試探從我身後傳來,那一聲“葉如飛凰之羽,花若丹鳳之冠。對嗎?”從他平靜的臉上看去,卻輕易的撩撥著我不平靜的內心。我點頭的那瞬間,他唇瓣揚起的弧度,我的嘴角自然的舒展開來。
這世上,最美的事情,好像應該是你在笑,他也在看。
學校的籃球場均是露天賽場,我不是一個對運動敏感的女生,莫鬧拉著我在看台上坐下的時候,我的目光卻隻能停留在場上那個人的身影上。
蘇揚拿著球的樣子異常的帥氣,他身上套著的那件寬鬆白色球衣在烈日下已經被打濕了,周圍是圍觀的人群,來自同學們熱烈的歡呼聲中我一手撐著太陽傘,不自覺的皺起鼻頭,這樣的高溫天氣下他投籃的手明顯有些遲緩。
白色的三分線外,蘇揚整個身子輕輕的跳躍手上拋出的籃球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隻是雙腳落地時不慎懸空,身子一歪整個人直直墜地。周圍響起了很大的躁動聲,我詫異的捂著嘴,下一秒卻也顧不得將手上的太陽傘丟在一旁,兩步做一步的胯下看台,幸好隻是中暑,我蹲在地上撥開緊密的人群,跟著他的同學一起把他送到學校的醫護室。
護士姐姐給他紮好針水時,我才緩緩的退出醫護室,那個一直守在蘇揚身邊的一個男生不知何時也跟著我出來,他手裏拿著一個飯盒,揚起爽朗的微笑,“謝謝你。”
我搖搖頭,昂首大步的離開。
高一分文理科的那天,班主任陳老師的雙眸在我的誌願上久久不曾移開。辦公室裏的空氣仿佛一時間凝固,陳老師在深深歎了一口氣後,將桌上擺著的誌願重新放在我的手上,她語重心長的告訴我:“你的文科成績很好,還是回去再考慮一下,明天再給我。”
我笑著搖頭,在她詫異時說:“老師,我決定了。”
如果那時候,陳老師沒有一再堅持讓我回去考慮,也許後來的人生會不一樣。我拿著那張隻有選項的白紙回到教室,好不容易熬到放學,我迫切的在蘇揚的教室門口攔下了他,那時候周圍擁擠著學生,他好看的眉毛微微上挑,將我讓進他的教室,待所有人走後,他問我:“有事嗎?”
有事嗎?我一時竟然忘了該說什麼,手裏捏著的文理誌願書已經皺了,在他的注視下我紅著臉磕磕巴巴的說:“學長,你當初為什麼選理科?”
“選自己喜歡的。”他敏銳的目光撲捉到我緊握的手裏那份白紙,不似長輩們那種諄諄教導,而是不緊不慢的說:“何淺淺,就選你喜歡的。不要給自己的青春留遺憾,加油。”
那天,蘇揚臉上的笑容,帥氣溫柔。就好像童話裏走出來的白馬王子,在為他的灰姑娘解答疑惑。而我,很虛心的接受他的教導。
那年,他高三畢業。而我抱著一打厚厚的書籍,汗流浹背的坐進了高二文科班的教室。安靜的坐下,攤開我喜歡的書本,認真的繼續著屬於我的高中生活。
高考結束那天,從考場裏走出來的那刻我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從班主任那裏打聽到他的聯係方式後給隔著千裏給他打了個電話,他好聽的聲音悠悠的從話筒裏傳出來的那刻,我告訴他:“我畢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