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著說:“恭喜。美麗的大學生活在等著你,你想報那所大學?”笑容清清爽爽,跌宕在我的心裏。
我一手抱著家用電話,一手拿著話筒,安靜的聽著他淺淺的呼吸,過了兩秒才回答:“北方吧。北方的雪是不是很美。”
他毫不猶豫的告訴我:“真的很美,北方的雪不似南方那般羞澀扭捏,落落大方。你看到,一定會愛上這裏的冬天。”
他將那個城市形容的很美,美得讓人心動。
2002年,高考落榜,我在遭遇了滑鐵盧後隻能被迫的留在南方。
我的城市和他的城市,一南一北。大學一年級的第一個聖誕節我請了假,一個人毅然決然背上行囊坐上火車,幾千米的距離卻也隻是幾天幾夜的顛簸。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景色,有森林變成叢林,再到草原,最後是茫茫大雪時,我心裏的激動已無法言喻。
幾十個小時的火車顛簸,我獨自站在J城的火車站外,眼前的景色讓我一時無法說話。白色的世界裏,雪花大片飄落漫天飛舞。腳上是厚重而保暖的雪地靴,踩著堆積的雪地裏,腳底下發出嘎吱的清脆聲響。
在我的眼裏,J大和中國大部分重點大學,沒有多大的差別。同樣是安靜的校園,校園裏同樣有著是背著書包去圖書館占座的學生。寒冷的北風呼嘯在耳旁,我吸著冷氣在學校外麵的小賣部給他打了個電話,他的室友在那頭告訴我蘇揚已經在前一晚坐上了前往北京的火車,我想在我們火車擦肩而過的時候,他是否也撐著下巴凝視著窗外一瞬而過的風景。
我握著電話筒的手有些酸澀,擤著鼻子,聲音有些沙啞:“別告訴他有人找過他,好嗎?”
J大的校園很大,我走了許久。從校園的北門走到南門,從南球場走到圖書館,從宿舍樓下走進教室。我在他的城市,卻不能與他呼吸同一片空氣。
為期三天的旅行,給我帶來前所未有的震撼。很少有一座城市能讓人忘卻寒冷,在這裏人們對冰天雪地是如此地癡迷。一個人遊走在零下二十度的空氣中卻還能盡情享受著歡樂,這裏有最熱鬧的冰燈遊園會、栩栩如生的冰雕,還有激情四射的高山滑雪和冰河滑冰。
那時候,在茫茫的大雪裏,我看著那個純白的世界,不禁佩服自己的勇氣。
後來,校園網絡漸漸普及的時候,我在網上給他發了一條信息,我直言不諱的說:“02年的聖誕節,你去了北京,對嗎?”
那時候他正準備忙著畢業論文,我在厚重的台式電腦前等了三天,他才回我:“是的,你怎麼知道?”
我看著那條遲遲盼來的信息,久久不能言語,舍友拿著換洗的衣物從我身邊走過時,湊著腦袋貼在電腦屏幕前問我:“男朋友?”我笑著搖頭,輕輕的推開她,“不是,隻是一個很讓人難以忘記的學長。”
我們總是錯過,我也釋懷了。找男朋友、談戀愛,做所有女生多會做的白日夢。然後,為自己未來的生活留在自己喜歡的城市裏拚搏。很多年後再回想起來,我覺得這世上最美的事情,應該是能夠在茫茫人海裏與他相遇,並且在自己年少無知的時候,悄悄的喜歡上他。
在相親會上,再次遇見蘇揚,他已是一身的西裝筆挺。高大帥氣的男子,不需要一絲一毫的裝扮,隻是安靜的坐在角落的卡座上,時而低著頭專注的看著報紙、時而端起桌上的咖啡一飲而盡。
每一個動作,都得體大方,甚至有些讓人移不開眼。我在他的對麵坐下,不可置信的瞪著大眼說:“蘇揚?我們相親?”他不搖頭不點頭,又十分自信的樣子,讓我心裏沒底。手心裏全是汗,他卻風趣的告訴我,“我也想不是,可是,偏偏就是。”
仿佛被月老刻意的捉弄,我們從相親到結婚竟然隻用了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坐在他臥室的大床上,我竟然還未回過神來。幹淨整潔的房間裏,他的衣物擺放的整整齊齊,我隨身帶來的行李散落一地。
身後響起開門的聲音,他係著圍裙從門後走出來,帶著舒服的笑意說:“先出來吃飯,一會兒我們一起收拾。”
好像冥冥之中上天已經安排好了,我就是在那一秒徹底的淪陷。如果婚姻是墳墓,那我願拋棄塵世間的種種美好,陪著你牽著你一起從天堂跌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