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明月高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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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國妖星起!天下必亂!”
“燕王陛下!已卜出妖孽所在,請速將其斬殺!”
“殿下!都是這逆子害了老臣!老臣一無所知啊殿下!”
“殿下,我知您念及摯友之情,但隻要殺了…一切就可以結束了。”
耳邊的聲音被寒風吹得支離破碎,刀刃穿過肉體的鈍感襲來。在那一個很冷很冷的冬夜裏,小小的孩子身受重傷倒在血泊中,睜大的雙眼中空洞茫然。
“為什麼我要死?你們這些畜生不如的家夥卻可以活著……”
“我要詛咒你們!你們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你們……不得好死……”
大雪飛落,好似片片紛飛的雪色枯蛾。一片寂靜的森寒之中,隱隱聽見孩子尖利的哭喊和嘶啞的詛咒,無助淒厲,聲聲泣血。
東方微微泛白,容紹從夢中醒來。
他披衣坐起,沒有注意到眉心沁出的冷汗。他沉默地望向窗外,汗濕的長眉烏沉若羽,墨玉般的眼眸仍有一絲恍惚,仿佛還未從那詭異的夢中醒來。
他一直坐著,直到天色微亮。
房外傳來窸窣的衣裙摩擦之聲,燕王府的侍從們早起開始收拾準備新的一天。幾個小侍女小聲說笑著走過書房,卻見一道玄色身影推門而出。
她們驚惶的跪在地上,嚇得渾身發抖,害怕自己的魯莽衝撞了燕王。
一道冷風擦聲而過,再無其他聲響。
良久,她們小心地回首,看到身後已空無一人,才匆忙跑回了廚房。
容紹目不斜視,大步向王府後院走去,他身著玄色窄腰馬裝,白玉冠束發,健步如飛。院中停著一匹駿馬,通體潔白如雪,無一絲雜色,僅在額間有一抹暗紅細紋。見到主人前來,它黑晶般的雙目一亮,湊上前去歡快地鳴叫。容紹揉了揉它雪色長鬃,翻身上馬,俊朗的臉上一抹笑意好似流光,提亮山河顏色。
“步影!我們走!”
雪色駿馬長嘶一聲,揚蹄飛奔,如一道白色閃電衝出燕王府。容紹目光似電,閃爍著激蕩的鋒芒。
唾棄我嗎?憎恨我嗎?詛咒我嗎?
但我亦無所畏懼!也絕不會後悔!
若時間可以重來,就算我知道這不過一場陰謀,就算我知道你何其無辜,就算我知道這一生從此背負欺瞞與背叛,我仍選擇將利刃送入你的胸膛!隻因在我心中,靖國才是最重要的存在!無人,可動搖!
而你,足以構成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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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照耀在靖國皇宮的琉璃鏨金瓦上,如有金龍盤旋,閃出一片瀲灩光華!漢白玉石砌成的寬闊大道上,石青色小轎緩緩走來。
銅鈴脆響,輕紗翻飛。
一隻蒼白的小手掀開玉珠製成的轎簾。簾下,點漆明眸微微眯起。
那恢宏的宮殿前,靜靜立著一人一馬。一黑一白,分外奪目。
容紹遠遠見她掀簾望來,冷俊的臉上是令人窒息的淡漠疏離,狹長鳳眼中,一絲暗芒冰寒入骨!
姬潯望著他,小臉上綻放出明媚笑顏,好似三月桃花般嬌豔醉人。
“狄國來使,西乾教門主姬潯……到……”
長長一聲唱名,驚起皇宮天邊那輝煌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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