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下,一隻牽著銀色細絲的嬉蛛懸掛在潮濕的木質房頂上,不時的會向下降落一小截,與嬉蛛正對著地方有一張搖搖欲墜的木板床,楊末此時雙眼緊閉,全身筆直的躺在那裏。
在離木板床不遠的地方靠著牆根放著一張鏽跡斑斑的醫用活動桌,桌麵上高高低低的堆滿了各式藥瓶和一些已經有了年頭的鐵製醫療器械。
一個長發黑衣人此刻背對著楊末站在那張活動桌前,手裏拿著一支注滿藍色液體的玻璃注射器正在極為小心的推著注射器裏的空氣,片刻之後,黑衣人轉身向躺在木板床上的楊末走了過來,手裏拿著那支注滿藍色液體的注射器。
黑衣人大概一米七二的身材,雖然頭發長而蓬亂,但麵部五官卻很精致,皮膚白皙,臉上幹淨的宛如女人。
與他外表顯得格格不入的是他的那一雙幾乎不帶任何情感的眼睛,黑衣人緩緩走到木板床前,探手試了試楊末的鼻息,又單手抓起他的左臂切了切脈象,眼中露出了一絲失望之色,盯著楊末的臉龐猶豫了許久,似乎在做一個很大的決定。
終於,黑衣人做出了這個決定,他一把扯開楊末的上衣,單手在胸膛上比劃了幾下,最後鎖定在了一個位置上,而那個位置正是每個人的心髒所在!
另一隻手舉起注射器毫不猶豫的就紮了進去!一管液體以極快的速度推下,僅僅幾秒鍾後楊末的身體就有了反應。
先是在剛才紮針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小藍點,緊接著以藍點為中心出現了一個放射性的藍色紋線,狀如血管,開始緩緩向整個身體蔓延。
看著楊末身體上的變化,黑衣人始終麵無表情。短短幾分鍾內楊末上至頭部,下至雙腳都被那藍色紋線所包裹。
“剩下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黑衣人歎了口氣,眼中微微露出了一絲失望。轉身從牆上取下一把通體渾黑的三尺長刀來,捧在手上凝視了一陣,“老夥計,你跟了我這麼多年,現在我要把你送人了,但願有朝一日我們還能再見。”
黑衣人說罷,臉上有些悲涼輕輕把黑色長刀放到了楊末枕邊,盯著他的臉看了半天,喃喃自語道:“沒想到一切來的這麼突然,唉……”
輕輕歎了口氣,提起了地上的一個黑包背到了肩上,臨出門前又轉頭看了楊末一眼,“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說罷,轉身拉開房門而去。
…………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去,木板床上的楊末始終雙目緊閉,一動不動。
原本遍布他全身的那狀如血管的藍色紋線此時已經消失不見,恢複到了正常膚色,而原本額頭上的那道傷口也已經結痂,呼吸逐漸恢複了正常。
那隻不知在絲線上懸停了多久的嬉蛛又開始緩緩下降,五分鍾不到的時間就輕輕落在了楊末緊閉的左眼皮上,四下裏轉了轉,又爬到了楊末的鼻尖上,稍作停留沿著鼻翼快速爬進了楊末的衣領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楊末的眼皮輕輕跳動了一下,手指也很快有了反應。
又過了許久,楊末的喉結動了動,眼皮緩緩睜了開來,“我這是死了嗎?”腦海中殘存的一絲記憶仍停留在車禍發生的瞬間。
望著從漆黑房頂上懸掛下來的那盞昏黃的白熾燈,楊末看到了一根細細的銀絲在自己眼前飄來飄去,下意識地想要抓住那根細絲,隻是他剛一抬手就發現了手背上有一條狀如血管的藍色紋線。
頓時一驚,楊末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此時他已顧不上那根貼在了臉上的細絲,吃驚的盯著自己手背,隨即又把另一隻手湊了過來,同樣有一條藍色紋線!
“這是怎麼回事?”驚恐的盯著自己的雙手,出現在他意識中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被什麼毒蟲給咬了,然而這時楊末卻又發現雙手背上的那兩條不同紋路的藍線正在漸漸褪去,很快就恢複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