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宸看了看半夏,接著說道:“父皇可還記得,五年前您秘密交付兒臣的一項任務?”
皇帝聽到這裏,龍顏一震,似是有些意外。
鳳宸繼續道:“雖然希望渺茫,但兒臣這幾年來從不曾放棄過這個任務,半夏便正是奉她師傅的遺命前來京城投奔本王的。”
說到這裏,鳳宸才對半夏道:“你自己跟父皇說說你的身世吧。”
雖然不知道鳳宸剛才說的這些跟她的身世有什麼關係,但是半夏還是依照兩人早已編排好的話應道:“回皇上,半夏是十年前在雲洲一座深山裏被師傅救起的。因為受了重創,所以在那之前的所有事情我都想不起來了。”
說到傷心處,半夏甚至帶著憂傷,道:“這十年裏,我與師傅相依為命,隱居山林。師傅說我是醫學奇才,將他的醫術都傳授給了我。可是,半年前,師傅卻得了重疾過逝了,臨終前隻交待我,讓我一定要來京城找宸王殿下。”
這是段再普通不過的故事,皇帝卻似乎聽得很認真,末了,竟還追問道:“你師傅隻是讓你來找宸王,就沒有交待其它事情嗎?”
半夏搖了搖頭,道“師傅話還沒說完,就已經咽氣了……”
其實,不是她“師傅”咽氣了,而是鳳宸隻讓她說這麼多。
皇帝聞言,似有些失落,複又看向鳳宸,道:“你確定,她當真與朕交待你的事情有關?”
鳳宸微微頜首,道:“兒臣也隻有五成把握,所以一直不敢向父皇言明。”
皇帝卻興起一抹希望,道:“怪道會在這個時候來,想來,他是已經有所預料了吧。”
說著,他整個人都為之一振,道:“來人,去請翋彝族特使進殿。”
這對父子兩人的對話早已讓殿內所有人震驚。
皇帝竟然在五年前便交付秘密任務於宸王,這其中是不是暗示著什麼?
而且,看睿王的反應,似乎對此事毫不知情,這是不是可以說明,皇帝更看重宸王呢?
滿朝文武各懷心思揣測著,聽聞皇帝竟又要召見翋彝族特使,便更是吃驚了,不知道這宸王跟前的侍女會跟翋彝族扯上什麼關係。
便是半夏本人也是一頭霧水,鳳宸倒是暗示過翋彝族來意非比尋常,甚至還叫她多加小心。
可是,眼下似乎又不像是這麼回事。
他到底想做什麼?
為什麼事先都沒有跟她通過氣?
要不了多時,便有太監通報,翋彝族來了。
皇帝直接宣他進了殿。
半夏好奇看去,這翋彝族特使一行四人,為首的是一位年長的老者,約摸七十來歲年紀,跟在他身後的除了一名中年婦人,還有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
四人衣著與玉兆國人略有不同,半夏看著倒頗有幾分苗彝風格。
老者與那婦人幾乎也同時朝她看過來,兩人均是眼前一亮。
尤其是那婦人,雙目頓時便紅了,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還是那老者提醒,才一同上前來向皇帝見禮。
“屈特使不必多禮,快快看座。”皇帝的態度客氣中更帶著幾分敬意說著。
幾人行禮謝過,在宮女搬來的椅子裏坐下。
甫一坐定,屈特使與中年婦人的目光便又再度朝半夏看來,那份熱切與激動直看得半夏起雞皮疙瘩。
見他們這般反應,皇帝竟也有些興奮起來,道:“屈特使,你們看眼前這位姑娘你們可認得嗎?”
屈特使微微點頭,道:“倒是有幾分眼熟,似曾相識。”
皇帝感慨道:“十年前,屈特使也曾暗自到訪我玉兆國。那時,你托咐與朕一件事。這麼多年來,朕一直記掛在心,並為此窮盡人力。如今,終於有了一線消息,隻是不知是否可靠,所以,還要請屈特使自己辯上一辯。”
“多謝皇帝陛下。”屈特使起身微微一躬,言語之間是真的飽含謝意。
說完,竟朝著半夏走了過來,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半夏瞥了一眼鳳宸,卻見他隻是衝自己微微點了點頭,並無異樣,便答道:“我叫半夏,師傅給取的名字。”
屈特使點了點頭,道:“那你可聽過紫悅這個名字?”
半夏茫然的搖頭。
屈特使卻也並不失望,道:“老朽有個不情之請,請問半夏姑娘,身上可有何胎記?”
半夏正要再度搖頭,突然想到那天鳳宸說她脖子後麵似乎有塊胎記,頓時腦中一嗡。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又看了眼鳳宸,他卻隻是一臉淡然從容,衝她淺淺一笑,道:“屈特使是可以值得信任的人,你隻需如實回答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