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玉見識過她的手段,知道她總能想到一些不同尋常的點子。
因此,盡管心中有疑惑,卻還是點頭應允。
自北廂房出來,半夏便要趕去做準備,剛過了中庭,卻見鄭權迎麵而來。
“蒼姑娘,怎麼樣?見過少主了嗎?”看到她,鄭權立刻停了下來,關切的問著。
半夏點了點頭,下意識的便想讓他幫忙準備自己需要的東西,可是話到嘴邊時,心裏忽然激靈了一下,於是,又咽了回去,沒有多說什麼便繼續往前走去。
雖然沒有回頭,她卻敏銳的感覺到身後有道目光看了她好一會才轉移開來。
當半夏忙碌著準備的時候,又一次見到了鄭權。
這次,鄭權是特地來找她的。
“蒼姑娘,我剛聽說,你和少主要親自去攻打魏城?”鄭權一臉的焦急,甫一見到她便問著。
半夏看了看他,道:“沒錯,既然沒錢請不起高手,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鳳宸出事,自然隻有我們自己出手了。”
“這可萬萬使不得啊。”鄭權急道:“你和少主是何等身份尊貴,要是你們有個萬一……那豈不是徹底完了?”
“那鄭掌櫃你有更好的建議嗎?”半夏笑著問他。
鄭權一時語塞,好一會,才道:“就算你是感情用事,少主怎麼能也跟著胡來呢?難道真是要舍命不舍財嗎?”
半夏反問道:“你怎麼就那麼確定,你家少主一定拿得出那筆錢來呢?”
鄭權再次被問住,怔了怔,道:“南宮世家能稱為彼秋國第一大家族,豈是浪得虛名的?怎麼會沒有錢?”
“說不定當年皇帝誅殺南宮家的時候,早就把銀子搜刮走了呢?”半夏假設著。
鄭權肯定的搖頭,道:“當年南宮家被抄走的家產合計不過數十萬兩,以南宮家的家底根本不可能是這個數。”
半夏奇道:“你對南宮家的家產倒是比你家少主還要清楚。”
鄭權一張圓胖的臉立時紅了紅,解釋道:“這是自然,我們家自祖上起便是南宮家的忠仆,豈有不清楚的道理。”
“恐怕是你想多了,你家少主都願意陪我去舍命相搏了,可見,已是山窮水盡,實在拿不出錢來了。”半夏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他的肩,道:“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們未必會輸的。”
鄭權臉都漲紅了,道:“你們這是以卵擊石!此事絕計不可!”
半夏臉色一冷,道:“這是你家少主的命令,難道你也要違令嗎?”
“這……”鄭權到底是不敢公然抗命的,咬了咬牙,他憤然甩袖離去。
看他氣衝衝跑了,半夏卻並不在意,繼續著手準備自己需要的物資。
僅僅一天時間,一切便已妥當。
讓半夏意外的是,鄭權竟沒有再來阻止她們,這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不過,顯然她還是高興得太早。就在她和洵玉打點好選裝準備上路的時候,鄭權突然出現了。
隻見他身後還跟了不下十人,其中好幾位上了年紀的老者,這些人一見洵玉,便跪成了一片。
“少主,老奴們懇請少主以大業為重,為南宮家留一條血脈吧。”眾人異口同聲哀求著。
看到這些人,洵玉眼裏明顯掠過一絲不悅,目光落在鄭權身上,道:“鄭掌櫃,是你叫他們來的?”
鄭權跪在最當前,抬起頭來,雙眼通紅的望向他,道:“少主,奴才不能眼看著您以身赴險而不管啊。請您聽我們這些奴才一句勸,千萬不能衝動啊。”
他這一喊,後麵那一群人便也跟著哀嚎道:“少主,請三思而行,千萬別動衝啊。”
看洵玉臉上頗有些為難,半夏不禁悄聲問道:“這些都是什麼人啊?”
洵玉低聲回道:“他們都是我族中的家仆,算得上是自己人。”
半夏不由得皺了皺眉,道:“要不,讓他們跪著,咱們走?”
洵玉似有些為難,道:“他們多數都是我父親身邊的老人。”
半夏心頭一動,道:“既然你這麼為難,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如何?”
洵玉看她似已有了主意,便索性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就交給你吧。”
有了他的許可,半夏唇角頓時掛起一抹魔女式的笑容,轉而看向鄭權。
鄭權被她這樣的眼神和笑容看得竟有些心頭發毛,卻仍然本著忠仆之心跪在原地,挺直了脊背,一副堅韌不摧的模樣。
半夏緩緩朝他走了過去,蹲下身來,與他平視,道:“鄭掌櫃,我記得那天我初到遼城,住進了你的酒樓,然後被你下了藥,是吧?”
鄭權不知她為何會在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硬著頭皮歉然道:“我也是救少主心切,才會出此下策,蒼姑娘,你若要怪罪,鄭某心甘情願受著。但是,請不要讓我家少主去涉險啊。他要是再有個閃失,我們也都不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