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鳳宸依舊坐在床沿邊,目光卻落回到了床榻上的人臉上。
他一言不發的注視著床榻上的蓁蓁,誰也猜不透他此刻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麼。
隻是他臉上鮮少流露出的陰沉讓人知道,他此刻的情緒定是糟糕極了。
怎麼辦?
他若再不發作,蓁蓁可就要醒了。
她給蓁蓁下的是假死之藥,藥效隻有兩個時辰,眼看著就快要到了呀。
半夏一時心急如焚。
“啟稟皇上,淑妃娘娘和德妃娘娘聽聞貴妃抱恙,特前來探望,現人已在殿外。”熹公公的聲音忽然從殿門口傳來,向屋內請示著。
玉潤已經來了?
怎麼辦?情急之下,半夏一時顧不得那許多,從緯帳後轉出,走向內室。
鳳宸似是正要開口,看到她忽然進來,不禁頓了一頓,道:“你怎麼來了?小野呢?”
半夏走近他,回道:“公主始終不放心,奴婢經不住她哀求,又怕她等不及要自己過來,所以,便自告奮勇,替她過來看一看貴妃娘娘如何了。”
鳳宸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道:“你回去告訴公主,就說她娘沒事,已經服藥睡下了。”
看他若無其事的模樣,就連語氣也是如何的淡定,仿佛事情真的如他所說的一般。
若非剛才在外麵偷偷看到他流露出的情緒,半夏隻怕也真要以為,他這個人天生麻木冷血。
可是,現在她卻知道,他不過是太善於掩飾罷了。
他不會將他的脆弱展示給任何人看。
“皇上?”門口的熹公公得不到回應,又提高了些嗓門,道:“德妃娘娘,淑妃娘娘求見。”
鳳宸臉上閃過一抹不耐煩,便要開口打發了她們。
半夏卻不知他的意圖,看他就要開口,自己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
於是,她再也顧不得那許多,忽然衝上去,一把抱住了他,道:“皇上,您要節哀啊。”
這突如其來的擁抱讓鳳宸整個人都懵了一下,一時竟忘了要閃躲。
他的人雖然無比清冷,但他的懷抱卻格外的溫暖而結實。
那種久違的暖意讓半夏心裏蕩起一絲微漾,他身體熟悉的清香更是讓她腦海裏瞬間閃過許多溫情畫麵。
有那麼一刻,她甚至想要就這樣抱著他,再也不放手。
不過,她到底還沒有喪失理智,忘了自己的初衷。
就在鳳宸因為她這突如其來的一抱而有些恍神之際,忽然後背微微一麻。
等他意識到不妙時,已經晚了。
眼前一黑,他當即便倒了下去。
半夏忙抱緊了他,扶著他在床沿躺下,這才驚慌的喊道:“不好了,皇上暈過去了。”
門外的熹公公聞聲,忙衝了進來。
等候在門外的陸霜霜和玉潤自然也跟著一起跑進了屋內。
“發生什麼事了?皇上怎麼了?”兩個女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問著,同時撲到了床榻跟前。
半夏已然退至了一旁,道:“皇上因為無法接受娘娘逝去的事實,傷心過度,忽然厥了過去。”
“什麼?”玉潤看向鳳宸的眼裏既是心疼,又是哀怨。
隨即才像是意會過來,將視線轉向一旁躺著的蓁蓁,道:“你是說,貴妃娘娘已經……?”
陸霜霜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同樣不敢置信的看向蓁蓁,眼裏卻說不上是喜是愁。
“禦醫說,貴妃娘娘是中毒而死的。”半夏回著。
既然是禦醫宣布的,那便假不了了。
玉潤臉上頓時多了一抹複雜,同時,不經意的瞥了一眼陸霜霜。
幾乎是同時,陸霜霜也朝她看了過來。
兩人眼裏幾乎都有著同樣的質疑與猜忌,眼神在半空中短暫交彙,又若無其事般移開。
“奴才這就去請禦醫。”熹公公算是回過了神來,忙往外跑。
“皇上這應該是老毛病又犯了。”玉潤說著,道:“你們都先出去吧,我要服侍皇上用藥。”
半夏的心立刻激蕩起來,然而,陸霜霜卻開口道:“本宮不放心皇上,就在一旁陪著。”
說著,在茶幾旁的椅子裏坐了下來,顯然並不打算離去。
“德妃妹妹,現在可不是爭風吃醋的時候。你若有本事讓皇上醒過來,我這便從這兒出去。你若沒這本事,也許不要幹預我救人。”
玉潤冷冷說著,直接下著逐客令。
陸霜霜頓時氣得直咬牙,道:“我便偏要在旁邊看著,那又如何?你又不是大夫,萬一有個好歹,那可如何是好。”
玉潤沒有想到她如此執拗,眉色一冷,道:“本宮又不是第一次替皇上治病,哪次出過岔子了?那些禦醫對皇上這老毛病半點辦法也沒有,這你又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