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十分詫異,挑了挑眉,將茶碗擱下,便命傳見。
皇後和太子的態度十分恭敬,上前行禮、賜坐,母子倆一唱一和陪笑說了許多場麵話。皇帝以為他們是為昨日他承諾的太子參政一事而來,便笑道:“相信要不了三日,內閣和禮部的章程便出來了,太子還是回去好好的做準備吧,別到時候手忙腳亂的,萬一出了差池倒不好了。”
太子忙恭敬答應兩句,與皇後相視一眼,皇後便笑道:“皇上,臣妾和太子還有一事要求皇上旨意呢!”
皇帝奇怪的瞧了她一眼,微笑著隨意點點頭:“是什麼事皇後盡管說來朕聽聽!”
皇後穩了穩神,正欲開口,不料囊囊腳步聲急錯傳來,皇後一閃眼的功夫,夏見澤已經闖了進來,跪下給父皇請安。
皇後星眸微沉,不悅的神色自麵上閃過,太子嘴角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嘲弄,暗罵一聲不懂規矩!
皇帝卻沒有問罪夏見澤的意思,呆了呆,反倒笑了,目光掃過皇後和太子,口吻輕鬆的笑道:“今日怎麼這麼熱鬧啊!你們幾個倒似越好的一樣,前後腳就來了!平身吧!坐下說話!”
太子胸中立刻燃起一團怒火,陰鷙的目光掃過夏見澤:什麼時候,父皇對他竟然改變了這麼多了!
“兒臣不敢起來,兒臣今日冒犯父皇,先向父皇請罪!”夏見澤不起身,又向皇帝叩了個頭。
“好了,朕恕你無罪,起來吧!”皇帝擺擺手。
“謝父皇不罪之恩!”夏見澤謝了皇恩,仍是不起,抬頭道:“父皇,兒臣今日來,想求父皇一個恩典。”
皇帝的臉色沉靜了下來,目光不經意的從皇後太子身上掃過,淡淡道:“什麼事說吧!”他已經感到了這三人前後進來是有原因的了。
“是”,夏見澤挺直了直腰板,一字字決然道:“兒臣懇求父皇賜婚,兒臣願娶甄尚書嫡女甄鈺為妻!求父皇成全!”
夏見澤話音一落,三人臉色齊齊微變。皇後胸口更是如同堵了一塊大石頭,她沒有想到夏見澤來的時機這麼巧,恰恰把她要說的話搶先了去,如今這話,她該要怎麼提才合適?
皇後目光閃爍,沉吟不語,腦子裏在飛快的轉動著。
“父皇!”太子卻等不得了,一急之下亦撩袍起身,跪在皇帝麵前道:“兒臣今日亦是為此事而來,兒臣求父皇將甄家二姑娘賜予兒臣為妃,請父皇成全!”
太子話音一落,室內靜可聞針落地,一瞬間空氣似乎也凝滯不動了,皇帝一動不動端坐在上,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這麼俯視著跪在眼前的兩個兒子。
皇後的心一沉,暗叫糟糕:太子太衝動了!
可是太子的話已經說了出去,開弓沒有回頭箭,皇後也隻好硬著頭皮豁出去了,忙陪笑道:“皇上,太子對甄姑娘心儀已久,私下裏求了本宮好幾次了,太子這是心裏著急,還請皇上恕罪!說起來,本宮本是想趁著去年選秀的機會風風光光的定下此事,不想甄姑娘又陪著靜瑜去了江南,這事也就耽擱了下來。可話又說回來,甄姑娘的年紀也不小了,又是為了靜瑜才耽擱了選秀,總不能讓她等到下一屆吧?還請皇上念在太子一片心意,就成全了他吧!至於定郡王,”皇後含笑道:“本宮心裏頭也為郡王看好了一門親事,就是齊右相的女兒,聽說啊,小小年紀琴棋書畫無不精通,端莊賢淑,性情溫柔和順,行事大方,娶做正妃最是合適,等下一次選秀年紀正好!”
“齊右相?”皇帝喃喃開口。
皇後一喜,麵上不覺多了兩分笑容,陰鬱的臉色也明亮了好些,忙點頭陪笑道:“正是,齊家可是世代書香門第,齊右相的家教,那是極好的!”
夏見澤一聽就急了,反正他今天不管不顧的不等通傳就闖進來已經壞了一次規矩,也不在乎多壞一次,不等皇帝說話,便忙道:“父皇,兒臣隻想娶甄府的二姑娘為妻,求父皇成全!”
“定郡王,”皇後又驚又怒,望著眼前跪著的夏見澤仿佛從來不認識似的,眼前的夏見澤,跟她印象中那個幾乎沒有存在感的二皇子完全對不上號。
皇後忍著在內心掀起滔天波浪的怒火,端莊威儀而又和顏悅色的說道:“定郡王這麼跟父皇說話僭越了,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理當由你父皇定奪才是。”
皇帝聽罷這話並不急著表態,而是目光沉沉的瞟了夏見澤一眼。
夏見澤心頭劃過一抹悲憤的涼意,他以為父皇對他有所改變,他以為他如今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有些些的不同了,原來不是的,有些事情,從來都沒有改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