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鈺亦沒有追問此物從何而來,心情複雜的點點頭:“公主放心,我會好好交代來使的。可是,南越王想必是希望公主親手將此物交到他手裏吧?”
福清公主身子輕輕顫了顫,將滿腔的委屈失落忍了又忍,搖搖頭道:“總之,物歸原主最重要,至於誰交回去都是一樣。”福清公主說畢又笑道:“算了,不說這事了!”
福清公主將那金牌重新裝入盒中,逃避似的猛然扣上,心裏沒來由的突然閃過一種無以倫比的恐懼與失落,就在這一刻,她知道自己永遠的失去了有些東西。盡管也沒想過一定會擁有,這一刻,卻是連希望都失去了。
甄鈺見她黯然傷神,心裏不由也替她惋惜。皇帝這麼做,真的隻是舍不得她嗎?不知怎地,她突然有點兒懷疑其皇帝的心思來。甄鈺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忙將這荒謬的念頭趕出腦海。
當日下午甄鈺便出宮回府去了。福清公主想了想,梳妝打扮一番,到坤寧宮皇後那裏去請了安,陪著皇後坐了好一會兒,方回了明珠苑。
無論如何,她不能在皇後麵前輸了氣勢。
第三天中午,福清公主午睡剛起,風嬤嬤便來稟:定郡王來了好一會兒了,在前殿等著見公主呢!
福清公主吃了一驚,嗔著風嬤嬤道:“怎麼不叫醒我呢!”說畢忙命更衣梳頭。福清公主心裏暗暗詫異,自從上次柳嬪事件以來,夏見澤輕易不再涉足後宮,今兒突然過來,還在前殿等著不走,斷斷不是閑著沒事來看看她這麼簡單。
風嬤嬤笑眯眯一邊服侍一邊說道:“奴婢本也打算喚一喚公主,是定郡王說不必打擾公主的!公主您瞧瞧,定郡王多疼公主呀!”
福清公主笑了笑,隨手撿了一支一頭雕琢著玉蘭花苞的一丈青遞給風嬤嬤示意挽發,說道:“二皇兄素來對誰都好的!”
一時來到殿外,果然見夏見澤百無聊賴坐在椅子上撥弄著手中的蓋碗茶,福清公主笑吟吟的上前叫“二皇兄!”
夏見澤站了起來,抬眼將她上下一打量,笑道:“睡好了?看起來氣色還不錯!身子恢複的還好吧?”
“二皇兄有心了,胡太醫妙手回春,已經沒事了!”福清公主挑眉展顏一笑,吩咐宮女另換新茶。
“沒事就好!”夏見澤笑笑,目光一掃。
風嬤嬤會意,看瑪瑙奉上茶之後,便領著眾人一起退了出去。
一時殿中清淨,福清公主神色正了正,低聲道:“二皇兄今日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夏見澤抬眼望向她,一言不發就這麼瞅了半響,直瞅得福清公主一頭霧水、莫名其妙,方歎息一聲,問道:“阿媛,你老實告訴二哥,你是不是喜歡南越王趙奇?”
福清公主玉手微抖,手中的瓷碗輕碰發出清脆細碎的響聲,她的心驟然被打起層層漣漪,下意識慌亂的避開眼去,吱唔道:“二皇兄,這是從哪裏說起?”
夏見澤原本還將信將疑,且這將信將疑中有大半是疑,見了她這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說道:“看來真是這樣了!”
“二皇兄!”福清公主有些羞惱,硬聲道:“二皇兄這是什麼話!”
“咱們是兄妹,你又救過我,我早已把你當做自己人,在我麵前何必遮掩呢!”夏見澤歎道:“你呀,有事也不知道跟我說,若不是我無意中知曉,豈不是差點兒誤了事!這是你一輩子的幸福,皇兄也希望你過得好!”
福清公主被他幾句話觸動心腸,心裏忍不住有點兒酸酸澀澀,眼眶也微微濕潤起來,垂眸輕輕道:“二皇兄,是從哪裏聽來的?”
夏見澤道:“昨兒無意中碰見甄家姑娘私下去找南越來使,我攔著她打聽了幾句。”
福清公主不說話,手上無意識的絞著帕子。
夏見澤卻是皺了皺眉,忍不住抱怨道:“父皇向來英明,這次卻是糊塗了!南越國與大夏聯姻,這是好事!何況那趙奇比朝中不知多少貴族子弟都要好,跟妹妹你正是一對兒,錯過了這次機會,可就難得再碰上這麼好的人了!我今日來就是為了確定你的心意,既然你心裏也情願,我這就去同父皇說,求父皇應了此事吧!”
如果不是這個妹妹機靈,他早已身敗名裂,事關她一輩子的幸福,他願意為她爭上一爭。而且,他如今雖然輕易不進宮,也略知一二,她如今的處境不是太妙。早點兒離了這個是非窩,也是好事。
“二皇兄!”福清公主見夏見澤作勢起身忙出聲叫住了他,夏見澤怔了怔,挑眉疑惑的望向她。
福清公主長長的舒了口氣,緩緩說道:“我看,二皇兄還是不要去了,免得父皇惱你。父皇說舍不得我遠嫁,他是不會答應的。”
“怎麼會!”夏見澤卻一針見血順口道:“父皇這麼疼你,一定知道怎麼做對你最好,他會答應的!”
福清公主麵色驟然一白,有什麼念頭在腦子裏一閃而過,她想要抓住又不忍抓住,怔怔的看著夏見澤去了。
夏見澤來到乾清宮求見,皇帝忙命傳宣。如今夏見澤領了差事,隔三差五便來求見,每每這時,皇帝的心情總會格外的好。雖然,父子二人仍舊不能隨心所欲的說心裏話。
皇帝沒料到夏見澤是為了福清公主的親事而來,聽他說完麵色頓時沉了下來,半響不言語。
“父皇,大夏與南越國聯姻,南疆邊境從此可保無事,對當地的土著部落也有威懾的效力,於國於私這都是好事,請父皇應了吧!”夏見澤叩下頭去。
皇帝沉沉的眸光望向夏見澤,說道:“是阿媛讓你來說的?”
夏見澤有些狐疑父皇怎麼會這麼問,不過也沒往心裏去,搖搖頭道:“不是,是兒臣自己這麼想的。”
皇帝略略鬆了口氣,說道:“這事你就別管了,朕打算從宗室中擇一人嫁過去,如此也未駁了南越王的麵子,兩國一樣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