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裏沉寂了一兩分鍾,程玨終於開了口。
“他們在我房間裏找出了一具屍體。”
屍體?!
這信息量有點大,喬二嬰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
“死者是誰?”
程玨搖了搖頭。“我不認識。”
“法醫有沒有說什麼時候死的?”
“好像說有幾個月了吧。他們一直在問我前幾個月的行蹤。”
喬二嬰臉上浮現出了古怪的神色。“幾個月?屍體沒腐爛發臭嗎?”
“嗯,有,成白骨了。”
“那你怎麼沒發現屍體?”
程玨又沉默了下來。
喬二嬰耐心地看著他,拍了拍他的手背,鼓勵他說下去。
“……我沒在那裏住。”
“等等,你說的發現屍體的房子是在……?”
程玨再次沉默不語。
這一回,無論喬二嬰怎麼勸,都沒能撬開他的嘴。
沒辦法,會見的時間太長會影響審訊,她隻能放棄了問下去,又好生安撫好程玨的情緒,例行公事地檢查詢問了一遍。
“公安機關以涉嫌故意殺人罪的罪名傳你訊問。故意殺人罪,是指故意非法剝奪他人生命的行為。你是否覺得自己構成了故意殺人罪?”
太過公式化的問話,令程玨抿緊了嘴,眉頭微微攏起。
“我不是懷疑你,隻是我必須了解大概的情況,才能想辦法替你辯護。如果你堅持什麼都不說,那我……”喬二嬰苦笑了一聲,“我這一趟就白來了。”
程玨靜靜看了她十幾秒,開了口:“我沒有殺人。”
喬二嬰聽到這一句話,才算鬆了一口氣。
“現在,可以跟我說說大致案情了嗎?”
程玨卻又一次沉默了下來。
喬二嬰有些頭痛地按了按太陽穴,不得不放棄了沒營養的對話,喊來審訊人員和等候在外的楊律師,在場對程玨進行訊問。
作為朋友,她可以無條件地信任程玨。
可作為律師,她要的是證據和真相。
在公正無私的法律麵前,僅僅一句“信任”,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喬二嬰低聲跟楊律師說明了情況,楊律師簡單交代了幾句,程玨神情冷淡,不點頭也不搖頭。
喬二嬰不知道程玨到底在隱瞞些什麼,隻能再三警告他:“警察問案情一定要回答,不能跟剛才回答我的問題一樣一問三沉默,不然我們也幫不了你。”
這句話對不配合工作的當事人來說算不了多嚴重,可對於好朋友來說,卻有些戳人心口了。
程玨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審訊人員很快到了,楊律師和喬二嬰乖乖坐在一旁,安靜地聽訊問犯罪嫌疑人的過程。
“程玨,想好了沒?去年9月20號到10月20號之間,你有沒有去過案發現場?”
審訊人員問話,程玨沉默以對。
喬二嬰皺眉看向他。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他要是繼續這副態度,會給人做了虧心事而心虛的感受。
接觸到她的視線,程玨遲緩地回望了她一眼,似乎想了很久,才回答:“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審訊人員敲了敲桌麵,聲音瞬間提高了好幾個分貝。“這麼大的事,怎麼可能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