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人員竟被他這一眼看得有些膽顫,“啪”地翻出一疊照片,摔在他跟前的桌子上。“不承認是吧?你看看這是什麼?!”
這是一疊從監控錄像上截取的照片,時間顯示分別為上周六晚上八點、上周日淩晨兩點和淩晨三點,前兩張是程玨開著車進出景苑小區的照片,後一張是他開車進入公司地下停車場的照片。
這些照片仿佛一張大張著的血盆大口,殘忍地撕裂了程玨竭力掩藏的一麵,無情地嘲笑著他拙劣的謊言。
程玨麵上血色一瞬間褪盡。
喬二嬰和楊律師也跟著看了過去,彼此對望了一眼,都在對方眼裏看到了不解。
沒錯,這個謊言的確很拙劣。
程玨到底想掩飾些什麼?
人已經死了半年,屍體腐爛,散發出惡臭,遍地爬滿了蛆蟲。
如果程玨真的在上周六去過景苑小區,那麼他不可能看不到屍體啊。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他要向公安機關隱瞞?
他難道不知道這麼做,是把自己往殺人犯的罪名上套嗎?
喬二嬰的頭痛得更厲害了。
不對,程玨不是這麼沒腦子的人。
他一定是出於某種更重要的原因,不能說出景苑小區的秘密。可是,景苑小區裏藏著什麼秘密呢?
“我再問你一遍,上周六晚上,你去景苑小區幹什麼了?屍體就擺放在你次臥的床上,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這一次,程玨死死抿緊了嘴,沒有回答。
審訊人員再三訊問,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憤怒於他的不配合,當即翻了臉,怒氣衝衝地結束了訊問,回頭申請拘留去了。
拘留,那就是相當於正式把程玨當犯罪嫌疑人看待了。
喬二嬰、楊律師兩人又費了好一番工夫,申請了取保候審,才把程玨從局子裏給弄出來,免受牢獄之苦。
程玨恢複了生人勿近的冷淡模樣,誰跟他說話都愛搭不理,隻在喬二嬰急了去抓他的胳膊時,他才會神情複雜地瞅她一眼。
“你這麼下去是不行的,現在一切證據都指向你,萬一案件移送了檢察院進行審查起訴,如果沒有新證據的話,說不定你很難洗脫嫌疑。”
喬二嬰苦苦相勸。
“程玨,你幹嘛要說謊?有什麼苦衷你可以跟我們說,我跟楊律師是為了幫你而來的,你……”
“喬二嬰,你不用管。”程玨語氣很淡,隱藏著一股說不出的悲涼。“我沒有殺人,他們找不到直接證據證明我有罪。”
“是,目前是找不到直接證據,可間接證據對你不利的太多,串聯起來,如果能推導出唯一犯罪結論的話,那也一樣會把你定成故意殺人罪的啊!”
喬二嬰簡直要被他氣死了。
這種“我沒殺人所以我可以隨便說謊擾亂偵查”的態度是什麼情況?
難道別人就不會想,他撒謊是不是因為他就是真凶?
行為遮掩,言辭閃爍,誰不會多想啊!
“說真的,下次警方傳訊,你好好配合一下,不要總做一些誤導別人的話來。”
她喋喋不休了半天,程玨直接甩給了她一個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