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哪國人?”老漢張口問的齊布衣一愣,過了會齊布衣開口詢問道:“老先生,您何出此言啊?”
“我是夏與人。”齊布衣接著回答。
“我和老婆子我倆這條路上是唯一的一戶人家了,其他的人早都搬走了,聽說是咱們的大王許了他們一片好地方,你看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這條道啊,自從祁陽大道建了以後就荒廢了,一片挨一片的林地都看不出來原來的樣子了,所以也就沒人盤查,許多其他國家的人都是從這裏借道,他們啊,是些打仗波及到的難民,這年頭,是從南到北,從東到西,哪地方都有,也就我們夏與好點。”老漢解釋道,說著說著一陣悲從心來,老漢幹枯的眼睛裏突然擠出了一行淚,他偷偷擦幹又接著說:“我和老婆子有個兒子,就是死在了戰場上,本來我們也打算走的,後來一看有許多人都在這條路上風餐露宿的,就守著兩個屋子留了下來。”
“你說,這整天打的什麼仗,要是沒了仗不就死不了這麼多人了嗎?”一個哽咽的聲音從裏屋傳了出來,老漢看自己老伴走了出來,問候了句:“你醒了!”
這位老人慈眉善目,齊布衣看見她手裏還抱著一件厚衣服,一雙滿是皺紋的手抓住,又伸直雙手遞給正和老漢一起坐在鋪著兩塊布的地麵的齊布衣麵前。
“你衣服也穿的忒少了,這麼冷的天,不多穿點衣服不得凍壞?”老人心疼道。
齊布衣滿懷感激地接過,這一身衣服既寬大又縫的仔細,應該是老人的兒子生前在世的東西。
衣服入手,齊布衣突然想到自己的馬還在外麵凍著,起身說:“老人家,我還有馬在外麵呢,你們這有沒有幹草?”
“有,有。”老漢點頭道:“就在另外一個屋子裏放著,你隨我來吧!”
齊布衣來到外麵,見老漢打開了另外一個屋子,他正準備邁進去抱一些幹草,就聽老漢說:“你把馬牽進來吧,裏麵也沒人,別給凍壞了。”
“多謝!”齊布衣感激道,他隨著馬兒進屋後,發現裏麵除了幾堆幹草之外再沒有其他的東西。
“就委屈你今天住這裏吧!有些簡陋。”老漢不好意思道。
有個地方住,齊布衣就已經感激不盡了,哪裏還在意是好是壞,再說了,這裏還能比牢裏更差嗎?
老漢走了之後,齊布衣把老人給他的衣服放在身子一側,另一邊是窩在幹草上咀嚼的瘦馬。
不多時,又一陣敲門聲傳到齊布衣耳朵裏,門外站著的老漢呲著門牙手裏拿著一大碗飯還有一個大餅。
老漢把東西往前一蠕道:“吃吧吃吧,這條路上沒什麼人,想你也餓了很久了吧?”
齊布衣不願意接過來,兩位孤寡老人自己本就難生存,越老他們越行動不便,一粥一飯他都感覺恩重如山。
老漢見他不接,往地上一放,把餅往齊布衣懷裏一塞說:“聽說季山上建了個什麼廟?裏麵的人會出門傳道,我偶然聽說人做好事多了就會多福多壽,下輩子還能和想在一起的人轉生,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這麼年輕,等將來替我倆去看看?”
齊布衣應聲稱是,老人欣慰大笑,連說了好幾聲好。
老漢看著幾年前就已經倒摧的牆麵,早都沒了要修繕的心思和能力,也不知道自己和老伴死了會不會有人來葬,還是就這樣爛在屋裏。他邁著沉重的步子回了屋。
與人為善便是於己為善,齊布衣曾經長聽儒人雅士說,不曾想今日卻在一個大字不識一個的老人身上見到。
齊布衣在難民地的時候曾經聽人說過,在祁陽外的某處有兩位活神仙,是無論對誰都和和氣氣,不求回報的幫助,也因此,這些難民感激之餘,長有人跑出去看看那兩人,有時候還會偽裝成路人幫忙劈柴打地。
清晨,天還不亮,齊布衣起身牽著馬走了,那身衣服翻都沒有翻開,老漢醒後,再不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