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無奈,國之存亡,與他們這樣的平凡人有什麼太大的關聯?不過是換了一個種族而已,活的越大你就會越無所謂,在哪活不都是活著?若是人人都像小玲兒這樣的想法國界差異太大,他們兩人也不會這麼些年安安穩穩的走過了朱武,走過了周湯,又來到夏與了。
走著走著,小玲兒鼻翼一皺,神色一正道:“爺爺,有血腥味!”
胡夫子使勁地吸了兩下空氣問:“哪有?”他可是什麼都沒聞到。
小玲兒一指前麵,胡夫子和孫女對視一眼,從各自眼中都看見了要湊熱鬧的神色,胡夫子大悅,真是我自個養出來的孫女,性子還挺隨我的。
兩人拍了拍馬屁股,催促身下的馬加快速度,兩馬絕塵而去,下了一夜的大雪絲毫沒有影響到它們的速度。
就在一片林子中,他們發現了一個個殘碎的屍體,胡夫子眉頭一皺,這是什麼人出手如此狠辣?
小玲兒幾時見過這樣血腥的場麵?她見過殺人不錯,還見過好幾次,雖然離得有點遠,剛開始時候也心中有些難受,後來就逐漸好了,在這亂世,死人的事數不勝數,她見得多了。
但是眼前的一幕哪像是殺人,更像是虐屍出氣一樣,她連忙跑到一個樹下幹嘔起來,吐著吐著,突然看見地下還有一根手指,她黑著臉又跑到了另一個樹下。
胡夫子初見之下亦是震驚不已,他察看了下屍體,隻見身上傷痕雖多,唯一致命的隻有喉嚨處一劍封喉,他不寒而栗,連忙拉著自己的孫女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小玲兒蹬了好幾下都沒有爬到馬上,對爺爺撒嬌道:“爺爺,我的馬累了!”
一聽孫女的話,胡夫子胡子一撅,嚴厲道:“什麼時候了,還不快跟我走。”
小玲兒拽住胡夫子的手左搖右晃,就是不上馬,口中直呼她的馬累了,要和爺爺做一匹馬。
胡夫子無奈,一把把孫女拉上自己這匹黑馬,兩人快速離去。
胡夫子這些年賺的錢財可不少,在胡地有一大片馬場都是他的,在他那本書裏說,胡地是最好的養馬地方,所以他把馬場又買在了胡地,馬場裏是各式各樣的好馬,而這兩個又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孫女的那匹雖然看起來小,不如這匹大黑馬壯實,卻比這匹馬更為名貴。
他還能不知道自己孫女的小心思?一方麵是著實怕了,另一麵則是他們從遠道而來,騎了一天的馬,她是心疼這匹棗紅馬,所以才要鬧著和他坐在一起。
小玲兒趴在爺爺懷中安心不已,她從十歲那年就知道,這世上除了眼前的老頭再也不會有人真心對她好了,可他卻越來越老。
她一直都想做個孝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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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布衣挑的這條道,還真是人煙稀少,天都黑的快看不見了,他還沒見過一戶人家,天上風越來越大,刮落了積在樹幹上的雪,忽而又有鵝毛雪花飄落,還越來越大,他回身看了一下,自己雖然衣服單薄,卻也不怕,這匹馬可哆哆嗦嗦了。
肚子嘰咕一叫,他這才想起馬兒和他一天都沒吃過什麼東西。齊布衣滿臉歉意,摸著瘦馬空空如也的肚子道:“跟了我可苦了你了!”
馬兒拿頭拱著齊布衣的肚子,像是回應一樣,惹的齊布衣一笑。他又牽起馬兒繼續向前行。
也不知道有了多長時間,濃濃夜色裏就突然出現在眼前兩個房子,齊布衣上前推了推,沒有推開,裏麵應該是反鎖著。
他砰砰兩聲,敲響了房門,過了片刻,就從屋裏傳來一個蒼老聲音說:“來了來了。”
一陣窸窸窣窣聲過後,一個老漢披著一件厚實衣服開了門,老漢一看一個瘦弱單薄的邋邋遢遢的小夥子站在門外,一下給拽進了屋子,齊布衣沒敢用力,生怕把這看起來弱不禁風的老漢給拉倒,跟著他進了屋子。
有個房子擱風,齊布衣頓時感覺暖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