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峰隨大賀老將軍去吊唁耶律將軍離開南院王府,南院眾人皆各司其職,一切照舊。&..樂兒和石頭繼續讀書,羅德帶著一票文官處理公務,大賀久識領著一票武將兵丁接著操練。阿康操持府內諸事,即便蕭峰不愛排場、他二人盡量簡潔便宜行事,單是聽管事回話、看各類賬目,就忙了她大半天的功夫。
樂兒和石頭下了學,本想陪著同學去城外遛馬放羊,卻見一隊錦衣駿馬疾馳入城。城中百姓見之驚慌避走,唯恐不及。
樂兒見狀怒道,“這是什麼人?城中縱馬,還有沒有王法了!”
石頭示意樂兒噤聲,拉過他邊抄小路疾走,邊對他說,“你當那些是什麼人?那是天子近臣,宮廷內侍。替皇帝傳旨的!真是奇怪,大王剛走,他們就急匆匆的來了。這南京城裏還有什麼人能勞動內侍傳旨的?樂兒,咱們先回家瞧瞧。”
阿康這廂安頓好府內諸項事宜,剛略作休息。就聽遠處人聲吵雜,侍女阿朵跑來,匆匆忙行了禮,急道:“稟王妃,外麵來了天使,說是傳太後懿旨,叫您替大王接旨!您快點準備準備。”
阿康哪裏知道這大遼接聖旨是要準備什麼呀?她連大宋的聖旨也沒見過啊。喚過個腿腳快的丫頭趕緊去找羅德,阿康一邊叫人交代府中管事先招待好傳旨的人,要管事有點眼色、尋機打聽一下該準備什麼;一邊和阿朵整理儀容、以免失禮。
羅德聽了消息一驚,邊交代人手,準備接了旨意即刻送信給蕭大王;邊匆匆交代了一下公事便往王府後院趕。一進後院,羅德頓覺大事不妙!
若是傳旨,哪裏需要帶這麼多兵將?此事既無戰事,又無亂象,區區內侍,帶著這麼多兵勇來南樞密院,怎麼看都透著蹊蹺。
正廳裏,阿康帶著一大家子仆婦跪著聽旨。帶到那宦官用契丹話喊“著漢婦康氏代為接旨”時,阿康差點氣樂了——原諒咱契丹話學得不好,你這半文半白的旨意咱也猜得出。
那旨意裏說,南院大王蕭峰於國有功,太後賞賜了契丹貴女耶律氏與其為妻;侍妾康氏溫婉持家,賞賜美酒,並且給你個麵子,趕快為新人準備婚禮吧。
阿康聽完旨意,並未接旨,反倒微微一笑,站起身來。
“太後好意,本不該拒。奈何康氏本是漢女,義父母尚在,婚姻大事自有二老做主。恕康氏不敢接旨。”阿康看著手持懿旨、白白胖胖、斜眼乜斜著她的內侍,淡淡回道。
“呦嗬——”內侍官陰陽怪氣的奸笑道,“靖難夫人好大的架子啊!這旨意還能看著收的?”言下之意,你是受了我大遼封號的,這會兒想起你是漢人了?晚了!
阿康心裏話的,“你當誰傻子啊?沒事兒誰跟你皇家作對?你要往死裏擠兌我,我還受著嗎?對不住,我還沒被蕭大俠同化到那個地步。”
實話雖如此,真這麼說了,也是找不自在。阿康雖不明白這老太後怎麼又想起她阿康來了,但眼下這情形總歸是不妙。三十六計,走為上策。關鍵是怎麼走,以及怎麼叫上樂兒一起走。
阿康一麵不動聲色的四下瞟了瞟,府內眾人心中訝異卻也不敢表露什麼,都老老實實跪著,四下站著的都是那內侍帶來的人。見那六七個人堵著各個出口,阿康掂量著,真要是用起步法,還是有可能溜出去的。關鍵是,那賜的酒不能喝,誰知道那裏麵是什麼玩意兒!
阿康笑著踱了幾步,傲慢的對那內侍回道,“尊者這話說的好笑!我這封號是聖上欽此的,不過是為了我於危難中侍奉了太後幾天。這一不是官職、二沒有俸祿。我康氏一漢女,敬老是為了孝道,扶危濟難為的是個‘義’字。尊者如此諷刺於我,莫非是覺得聖上對太後的一番孝心不誠?抑或是您家覺著太後的萬聖之軀不值聖上賞我的那點金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