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冰糖葫蘆(1 / 1)

紫羅蘭是一種盛開在五、六月間,狀如鞋釘的花卉。這種花,香氣逼人,雖然屬於野生植物,但是園丁特別喜歡把它種在窗台下,主要是希望借由紫羅蘭把芬芳的香氣帶進屋子裏。凡是受到這種花祝福而誕生的人都具有帶給周遭的人爽朗的特質。

小時候,對冰糖葫蘆也並沒有什麼深刻印象。或許,在北方,冰糖葫蘆成了大人們對童年的最美好回憶;而在悶熱的南方,此類食品卻並非小夥伴的主零食。這也是地域差異的因素吧。

孩童時期,鄉下做大戲、放電影,最吸引小孩子的,往往不是戲的內容,而是戲棚邊的物食:風吹餅、糖泥猴、楊桃串、爆米花、花生、瓜子……偶爾還能吃到並不那麼正宗的冰糖葫蘆。

作家葉廣芩在《逍遙津》中對京城冰糖葫蘆有著細膩的刻畫:“七舅爺讓地安門點心鋪‘桂英齋’的小夥計幫著提回一堆東西,有山藥、山楂、紅小豆、冰糖、瓜子、荸薺、紅棗、竹簽子等。七舅爺把糖葫蘆是作為一件藝術品來處理的,從果料的選擇到造型的設計都講究到極點。”

“他將山楂破開去核,使每個山楂都半開半合,有的填上自做的澄沙,有的填上棗泥,有的填上豌豆黃,再將瓜子仁按在吐露的餡上,成為一朵朵精致的小花。”

“山藥去皮,挖出不同形狀的窟窿,填上各種餡,按上紅山楂糕和綠青梅丁,成為色彩斑斕的圓柱……冰糖熬得恰到火候,一根一根沾了……”葉廣芩筆下的冰糖葫蘆,成了一件藝術品,街頭上好不易得到一根的女人對她的孩子說:“不許吃,拿回家看幾天再吃,你見過這麼漂亮的糖葫蘆嗎?”想來現實中,單是它的外觀就夠誘人,多讓人怦然心動啊。

2006年在廣州一超市裏無意中也買到幾串冰糖葫蘆:口感冰脆,酸甜開胃,主料仍是山楂,間夾些許紅小豆,細嚐時,還有少許薑絲味。糖不錯,色澤鮮亮,聲音嘣脆,吃起來有點東北菜“拔絲”的感覺,淋在果外有些美觀,但大概是經過一番處理的,入嘴還算可以,不會讓你酸得掉牙,加上剛剛從冰櫃裏拿出來,冷凍的糖串色聲味俱佳。

回來後,一直很難見到真正令人心動的冰糖葫蘆。有時遇到北方漢子扛著一根竿子走街串巷,竿子一頭紮著稻草團,上麵密密麻麻插滿所謂的冰糖葫蘆,聲嘶力竭地叫賣,總覺得不太地道,也不衛生。

新年元旦後的某一天,突然在粵東古鎮揭陽榕城街頭發現一個打著“北京前門正宗冰糖葫蘆”牌子的流動攤檔,檔主是一位看起來憨實厚道的年輕北方人,安靜地坐在檔子後麵的一隻椅子上看書,絲毫也不受街頭的吆喝聲影響。陽光懶洋洋地照在檔子“冰糖葫蘆”四個字上麵,冷酷得如同它的外表。

於是我輕輕地近前,小心翼翼地向檔主要了一小串,嚐了一口,眉頭兒微微一皺:仍是山楂主味,糖也夠脆,但是以一個潮汕人的口味要求來講,還是嫌它太酸了。年紀與我相仿的檔主看了我一眼,咧嘴笑了起來,露出兩排白白齊齊的牙,稱檔裏還有山棗的,口感應該略為舒適點,2元一大串;草莓味也有,蘋果味也有。我不經意瞄了對方手裏的書一眼:是一本叫《故鄉》的詩集,心中一動,點點頭,全要了。

年輕的檔主以每一品種各挑一串為我包裝起來。讓我先試一試。總共那麼五六串,用一個專門的牛皮紙袋包裹起來——嗬嗬,上麵還印有廣告語呢:“采用科學工藝去除果核,保證新鮮衛生;主味水果,加以冰糖、蜂蜜等佐料;富含維生素C,開胃補脾,助中益氣。”我回頭看看檔口上倒掛的那一串串冰糖葫蘆,色澤紅豔,晶瑩鮮麗,確實誘人。

這個冰糖葫蘆檔口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天津的新浪網友xh_931讀了博文之後說:“看著文章,嘴裏不斷地冒著酸水兒。嗬,我們這裏叫‘糖堆兒’。冬季小吃,春秋也能見到,夏天沒有……”平凡如斯的小文。能夠得到素昧平生的熱心網友的回應,心裏兒滿是呼呼的熱氣。

小時候,對冰糖葫蘆也並沒有什麼深刻印象,幸好在成長過程中,會由於因緣巧合而得以品嚐,也算是一份小小的補償。

或許,在北方,冰糖葫蘆成了大人們對童年的最美好回憶;而在悶熱的南方,此類食品卻並非小夥伴的主零食。這也是地域差異的因素了吧。

沒有理想,即沒有某種美好的願望,也就永遠不會有美好的現實。

——陀思妥耶夫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