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錯誤的相會(1 / 1)

有時,兩個人彼此之間的誤會,注定了這一輩子就是一場錯誤的相會。

6年了,6年的時間不算長,一轉眼就去了。但出現今天這種狀況,卻是我始料不及的。

小雅說要結婚了,就在今天。我說這是怎麼回事?小雅說總之先告知你一聲,免得到時你又要忘了。我說我知道今天不是4月1日,別開玩笑。小雅說我很忙,不想多說了,就這樣。電話出現了忙音,我愣在電話機旁,覺得腦袋變大了。至今我仍沒弄明白,我們之間到底在哪兒出錯呢?小雅是高中時校園文學社的副總編,學校的刊物牆報總可以見到她的文章,據說文采飛揚,文筆犀利。班主任還常常把她的文章帶到我們班裏來,念完就嘖嘖稱讚,說我帶過的學生沒一個能像她的。

有一次班主任死馬當活馬醫,從全班60多篇上交的作文中,挑選出兩篇小文,送到文學社,準備參加什麼征文競賽,其中一篇寫一場校級籃球賽的,竟還得了個優秀獎。同學們從一些諸如“激戰幾百個回合,終於以2分險勝對方”等等還算通順的語句中猜出了這篇文章的作者,我也從文末那個名字相信了自己的眼睛,證實這正是本人所寫。聽同桌講有文學社的同學來找,我也沒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一個女孩出現在籃球場邊時,我才發覺自己原來除了打球之外,一無是處。

這個女孩就是小雅。

高三了,別人為高考忙得昏天地暗時,我卻仍在孜孜不倦地專攻我的“散文”和“詩歌”。小雅對我說:“我們報同一個專業吧。”我頭也沒抬就說好啊好啊,一手拿著饅頭一手埋頭翻著詩集。小雅走了。我追去時,她不肯告訴我報什麼專業。她報了廣州的名校,第二誌願卻選擇了上海。現實總是差強人意。當我同樣選擇了廣州時,廣州也選擇了我;而小雅,卻上了上海某大學。我們各奔東西了。

大一,小雅說,我要你明說。我納悶,說什麼呢?不會是被你冷落的滋味吧?小雅就很久不給我寫信。事過境遷,幾年後我才明白,小雅要我說的,是那一個神聖的字眼。大二,小雅說,我已心有所宜。你知道的,我心一旦有所依附,我將死心塌地跟隨他一輩子。我就笑著,仗著幾滴眼淚的湧出,一口氣揮就,回信說,我不知該怎麼說,可信麼?未知。可又不敢不信。女孩的心,六月的天。但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可說的呢?我尊重你的選擇,你知道,我也不願也不會去做破壞別人結合的不道德的事。小雅隻要你過得幸福我就高興了。隻是,我想請你告訴那個人一聲,一定要好好地待你,不然,我會對他不客氣的。

我把信寄出去後,整整一個星期,逃到圖書館,餓了吃麵包,渴了喝白開水,胡子拉碴,衣冠不整,人一下子瘦得不成樣子。同窗很關心我,特別是老鄉女孩更是煲了香噴噴的雞盅給我,使我感到了溫飽。然而,我對小雅的思念愈加強烈了。

那天下午,當我打理衣物準備去上海時,小雅竟突然出現在我的麵前。小雅一見老鄉女孩坐在我的鋪上,臉色驟變,甩頭就走。我追了出去,小雅摔開我的手,委屈地哭泣:“說得多好聽,原來是你先變了心。”我說小雅小雅你聽我解釋……小雅跺著腳,悲聲地說:“我要來問你,我並沒有男朋友,你信不信?”我一下子又不明白了……

畢業後。小雅回到了家鄉,進了一家大型外資企業。我則留在了廣州。我記得我們開始每天都有電話聯係的,後來慢慢地疏遠了。小雅總是說她很忙,但又要分心牽掛我,不知身處大都市的我,是否能保持清醒的頭腦。我覺得小雅的話語愈來愈商業性了。小雅再也不與我談詩歌散文,對我寄給她的詩稿也不再批評。

某一天她說某位老板給她送了玫瑰,她心裏很矛盾。當時我也沒往心裏放,隻是覺得優秀的女孩總會有人送花的。後來某天小雅又說夜裏與老板到外邊喝酒,倆人喝了很多,後來老板開車將她送回去……我靜靜地聽,心裏一陣陣絞痛,隻是輕輕地勸了小雅一句:“要把持自己啊。”小雅沒說什麼,卻嚶嚶地哭了起來。

在我的印象中,小雅很少哭的。小雅在哭聲中,說她已經迷失了方向。今天她終於結婚。我回到家,妹妹說,小雅姐送來了兩袋喜糖和一包東西。我打開一看,全是以往寫給她的詩。小雅在一張卡片後麵寫著: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我打電話給她,她不接,她讓我苦等了半天才複電。小雅在電話那頭淡淡地笑,說:你的文章我全還給你了,收到了嗎?我說我不明白。小雅說你應該明白的。我已結了婚。你也會過上好生活的。我說這到底是為什麼?小雅說:我們不要再妄談文學了,我把東西還給你就是這個意思。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我聽罷狂笑。

人生最大的快樂不在於占有什麼,而在於追求什麼的過程。

——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