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歸藏拿出睡前縫補衣服的大根骨針,山海有點害怕地說:“那你先在自己身上試試。”
歸藏說:“好。虛則補之,實則瀉之。現在病毒為喪屍之體提供了過多的能量,我用‘透天涼’針法,把能量導引出來。”
看了看天頂的星宿,在心裏和臨睡前的星象對比對一下,歸藏又說:“這星空和地球一樣,我們應該還在地球上。現在是淩晨寅時3點多鍾,是一天之始的寅時。按子午流注,現在應該是手太陰肺經當令。我從肺經第一個穴位,中府穴開始。”說罷,一咬牙,將粗大的骨針緩緩紮入胸左側的中府穴。
“這個地方可得小心,你這身子骨這麼瘦,萬一紮透了,傷到肺,得了氣胸可沒法治。”山海趕緊提醒。
“沒事。”歸藏忍著疼,手拿骨針在穴位的天、地、人三層深度,先緩紮,再猛提,不斷重複。幾遍之後,慢慢有些麻麻的感覺,隨著針透出來。看到有效果,歸藏忍著疼繼續撚骨針提按。麻感越來越強烈,好像有充實在胸腔的氣,隨針絲絲瀉出,脹痛感稍稍減弱。
不知不覺,半個小時過去了。歸藏又換左側中府穴紮針,再半個小時,身體又舒服了一點,不再那麼僵硬。於是又給山海紮針。前後耗了近兩個小時,東方已經微微蒙亮。
兩人不願再回到那麼難聞的屋裏,商量著白天在另一個茅屋,搭個茅草鋪,以後兩人單獨睡。說著話,靠在大石頭上不覺間睡去。
幾天來,兩人和其他孩子一起,完成森爺爺安排的任務。有時是農活或其他雜活,有時是跟著打山兔的大人打個幫手,有時給治傷看病的森爺爺打下手。兩人氣力大增,已經和變異人的孩子不相上下,做農活毫不費力,但由於身體還有些僵硬,細致的活總是幹不好;兩人的嗅覺進化,找山兔比大人都強,畢竟不是跟隨變異人去山外對抗猛獸;給森爺爺打下手時,歸藏就趁機認識一些藥草,山海卻總是犯困。
兩人每天淩晨,都偷偷在小屋裏紮針,每天按順序紮一個穴位。“痛則不通,通則不痛”,此話果然不假。每紮通一個穴位,都感覺相應部位更輕鬆一些,好像僵硬的死屍變活了,甚至隱約感覺到能量的流動。
引起兩人注意的是,森爺爺每天閑時都會教孩子們一些特殊的技能。一是認字,而且就是漢字,孩子們對這個用途不大的技能,沒大興趣,隻能學一些很簡單的字;二是打拳,但不是武術,而是讓孩子們在反複枯燥的打拳中,感受手臂和拳頭上的氣感;三是靜坐,安靜下來去感受周圍花草、山河、天地的氣息。
後兩樣,不就是氣功嗎?這個世界也有氣功嗎?村子裏的變異人不用練這個,普通人都很孱弱,也都沒學過這些。森爺爺為什麼要教孩子們這些,難道他會氣功?想到森爺爺雖然是普通人,卻在村子裏地位很高,極受變異人的尊敬,歸藏不禁有些懷疑。
直到10天後的淩晨,當兩人紮通手太陰肺經的最後一個穴位,經脈末梢手指上的少商穴,一絲強烈的氣感從兩胸的肺中衝出,沿手臂內側的上沿衝出,一路絲絲擴散到整個手臂中,直到大拇指尖,兩隻手臂仿佛充滿了力量。這不就是森爺爺說的氣感嗎!
兩人跑到村邊山下,山海抱起一塊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石頭,使勁一抬,頓時一絲氣流從胸肺衝出到兩臂,石頭好像完全沒有自己想像得那麼重,一下子就被撳到頭前。眼見巨石要當頭砸下,山海嚇得“啊”一聲大叫。歸藏急忙伸臂也抱住石頭一扳,才讓石頭“咚”得一聲巨響,落在原地。兩人都抱著石頭,嚇得不敢出聲。
差點被巨石砸死,山海心撲通亂跳,歸藏也出了一身冷汗。須臾,山海舒氣道:“這石頭得有半噸重啊,我看村裏的成年變異人,力氣也差不多這樣了。”
“那可不一樣,人家可不會笨到把自己砸死。”歸藏嘲笑道,又說:“咱們光通了手臂上的一條經絡,力量還收不住。要想跟牛形大人比,恐怕得全身經絡都打通以後了。不過現在,村裏的牛人小孩可都比不上咱了,連已經開始長角的田壯肯定也不如咱們勁大。再讓他嘲笑我們!”
“我看,田壯是看上雲雲了。不過還好,他倒沒算欺負過我們。對了,我們去找森爺爺,說咱們練出氣感了,說不定他能教我們更高級的氣功。不然,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練。”山海提議。
稍加思索,歸藏猶豫道:“萬一喪屍之體的秘密被發現,怎麼辦?要不等全身經絡都通了再說吧,那時候副作用應該就全消失了,完全不會有僵硬和脹痛感了。”
“嗯,好。”山海應道。
兩個孩子並肩坐在一塊矮石上,在周遭叢生的野草中,露出半個臉。看著太陽即將升起,天邊雲霞燦爛,草葉上的露珠晶瑩剔透。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兩人相互扶持,初步掌握了過人的力量,比起小說中那些孤身一人,在異世界中受盡苦難的主角,可謂幸福至極。兩人的心,仿佛真的隨著新的身體,也變成了孩子。他們對未來新的生活,生起了一份美好的向往。
東方,巨大而橙紅的太陽,在彩色的雲海中穿行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