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離開你?好啊。”她微微一笑,從她懷孕後,她第一次主動吻他。
她的唇甜蜜香軟,微啞的嗓音,還有著少女獨有的嬌嗔,“孟東霆,你總是這樣,仗著我愛你。認定了不管你對我做多過分的事情,我都會原諒你。不過,也的確如此。我愛你,除了你,我什麼都沒有了。哥哥沒了,爸爸媽媽也沒了。離開你,我還能去哪兒呢?”
她一如往昔般的表白,像是一針麻醉劑,讓同樣沉醉在喪女之痛的他,失去了平日的警覺。
當天晚上,她失蹤。
兩個小時後,他在藍岸裏找到她。
她躺在盛滿水的浴缸裏,胸口插著一把刀。
血水像是誘人的薄紗般,包裹住她窈窕纖瘦的身軀。
黑色的長發,鋪滿浴缸。
蒼白精致的小臉上,唇瓣噙著甜蜜明豔的笑,隻是那雙璀璨漂亮的眸,再也映不出他的臉。
看到她的那一刻,他隻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利爪挖出,撕毀。
女兒的夭折,讓他以為他已經痛不欲生。
她的死,讓他身陷地獄。
她若是狠起來,他遠不及她。
逃不開他,那她便在跟他纏綿廝守的別墅裏自盡,死在他的麵前。
五年過去,哪怕是他昏迷的那三年裏,他的腦海裏,反反複複得閃爍著她死得時候,嘴角那抹甜蜜的笑。
他像是自虐般得去想,她將那把刀刺進胸口的時候,她在想什麼?
愛他?或者恨他?
解脫還是快意的報複?
他不知道了,以為自己永遠沒有機會知道了。
直到季湘湘的出現,直到小糖果的出現。
他才明白,她沒有死,他們的女兒,也沒有死。
五年前,她躺在血色浴缸裏的一幕,像是他午夜夢回的一場噩夢。
現在夢醒了,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季湘湘那張麵目全非的臉,跟過去判若兩人的性子,小糖果叫唐灼雲和南宮薏爸爸媽媽,讓他覺得憎恨又茫然。
季湘湘踏進孟東霆的臥室裏。
剛一進去,臥室裏便是濃濃的煙味。
她壓住了喉嚨的麻癢,走到陽台。
夜風將男人的襯衫,吹得鼓起。
高挺的背影,全都是寂寥和落寞。
她的心尖,不知怎麼一疼。
從背後抱住了男人勁瘦的腰肢,小臉埋在他的背脊上,悶聲道:“我錯了,不該說你是外人。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他上樓後,她仔細想了想,他說的話。
他的確是指責她的媽媽,可是並未說什麼任何不尊重她媽媽的話。
是她太敏感了。
女孩兒嬌嬌軟軟的嗓音,讓孟東霆轉身。
單手扣住了她細細的腰肢,修長冰涼的指,握住了季湘湘精致的下頜。
季湘湘被迫抬起了臉蛋看向他。
菲薄的唇,叼著香煙。
淺白色的煙霧裏,他的眼睛裹著血絲,鋒利又冷靜得看著她。
這樣的目光,讓季湘湘無端端得打了一個寒顫,心頭升起了恐懼感。
又是這樣的眼神,在媽媽自殺,她在醫院的衛生間裏,要跟他分開的時候,他就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
由皮到骨,像是要剝開那層表象,將她看個透徹。
卻又矛盾得讓她覺得,像是透過她,在看誰一樣。
季湘湘的喉嚨不禁發緊,緊抓住他的襯衫,“東霆,你是在透過我看唐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