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湘湘想起來昏迷前發生的事情。
在繩梯降下來的時候，遊輪沉了。
孟東霆跟她被卷進了海水裏。
幾乎是在那一瞬間，劇痛來襲，她便昏了過去。
她受傷都這麼重，更何況是孟東霆？
“還有我媽呢？”不隻是孟東霆，季菲也沒在她的身邊守著。
南宮薏的眼皮，輕輕一跳。
白糖糕的眼睛，又紅了。
南宮薏輕聲道：“湘湘，你什麼都不要問。你現在已經懷孕了，最需要得便是休息。”
季湘湘睜大了眼睛，“懷孕……”
除卻在龍熙園裏，她跟孟東霆爭吵，第一次懷疑孟東霆喜歡唐音的那一晚，孟東霆沒有做措施，身寸在她的身體裏。
可是，第二天他親手拿給她事後藥去吃。
以後的每一晚，都是孟東霆再做措施。
“嗯，已經一個月了。”
一個月……
那根據時間推算，正是那一晚有的。
季湘湘眸中露出複雜。
不過……
她眯眸望向南宮薏，“你還是沒有回答我，孟東霆和我媽呢？”
南宮薏的眼眶不由得一紅。
一直沉默的白糖糕道：“爸爸為了救你，肋骨骨折，紮進了肺部，造成窒息。至今都沒有醒過來。君叔叔說，爸爸醒過來的可能性不大。”
“白糖糕！”南宮薏低吼，她沒有想到白糖糕竟然會這樣直白得說出孟東霆的傷情。
“阿姨，與其讓姐姐胡思亂想，擔憂爸爸。倒不如直接告訴姐姐，爸爸受了重傷。”白糖糕彎腰，小臉埋在季湘湘的脖頸裏。
他輕聲道：“姐姐，你別擔心。爸爸那麼愛你，為了救你，連命都可以不在乎。他肯定舍不得離開你。當年，爸爸出車禍昏迷了兩年，能夠醒過來。這一次，他也能夠醒過來。”
季湘湘隻感覺自己的脖頸，迅速被白糖糕的眼淚濕透。
她吃力得輕拍著白糖糕的背脊，孩子哭了，她不能再哭。
“嗯，你說得對。你爸爸肯定能夠醒過來的。絕對能夠醒過來的。”
孟東霆傷得再重，可是他還活著，不是嗎？
季湘湘抬眸望向南宮薏，“那我的媽媽呢？”
南宮薏伸手捂住了唇，眼淚簌簌落下。
季湘湘的心，像是瞬間從萬米高空墜下。
……
太平間裏的溫度非常低。
季菲躺在冰櫃裏，美麗的臉上，凝結著一層薄薄的冰霜。
她的神態很安靜，沒有任何的痛苦。
季湘湘的淚，狂飆而出。
伸手輕摸著季菲的臉，哽咽叫道：“媽……”
可是，季菲再也不會回應她。
她伸手去摸季菲的手指，冰涼的手指，不像是以前那般的暖。
在這一刻，她的腦子裏，竟然清晰得浮現出，上遊輪之前，季菲試圖去拉住她，但是卻被用力甩開的一幕。
在甲板上，又試圖去拉住她，但是又被她甩開。
季菲溫柔但是又哀傷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湘湘，不要生媽媽的氣。你是媽媽用命換來的。媽媽比誰都要愛你。怎麼可能會傷害你呢？”
在那一刻，她想得是，季菲做得每件事，都像是置她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