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像是一圈圈的麻繩，用力勒住了她的心髒，鮮血浸透了麻繩，疼得她全身發抖。
疼得她想要哭嚎，想要打滾。
可是不管她再怎麼哭，她的媽媽都不會再睜開眼睛了。
“湘湘，對不起。”君墨跟著季湘湘一起進入太平間裏，他向季湘湘道歉，“若是我及時趕來綿州，也許季老師不會死。”
季菲受的傷太重了，身體又非常孱弱。
他趕到醫院的時候，季菲已經是彌留的狀態。
在聽到季湘湘沒事的時候，她什麼話都沒有說，便氣絕。
就像是她撐著那口氣，就像是要聽到季湘湘平安。
季湘湘無聲痛哭，全身都在發抖。
南宮薏輕抱住了她，“湘湘，別哭。季老師舍不得見到你這樣難過。”
季湘湘臉色發白，眼睛裹著水光，沙啞得問君墨，“君醫生，我媽她是怎麼死的？”
君墨沉默。
“請你老實告訴我。這點對於我來說，非常重要。”
“肚腹受到重擊，置換的人工心髒大出血。”
“是因為在海水裏受傷的麼？”
“不是。蕭正找到季老師，他和季老師很幸運，並沒有被海浪卷走。”他檢查過季菲的身體，她的肚腹全都是淤青，背脊也是。
一條肋骨骨折，肝膽也破裂掉了。
即使人工心髒沒有出問題，季菲也活不下來。
季湘湘用力咬破了唇瓣，耳邊再度響起了陸老爺子冷酷的聲音。
“動手，我要她的命！”
鮮血上湧，季湘湘再也忍不住，吐出一大口鮮血。
季湘湘陷入昏迷前，耳邊傳來南宮薏驚慌的聲音。
君墨顧不得男女之防，打橫抱起季湘湘，快步離開太平間。
太平間外，陸淩川身形消瘦，頭發蓬亂，身上的襯衫，皺得像是鹹菜幹一樣。
一見君墨抱著季湘湘從太平間裏出來，他疾步上前，“她怎麼了？”
南宮薏擋在君墨前，一腳踹在陸淩川的小腹上。
踹得陸淩川當下跪倒在南宮薏的麵前。
他顧不上南宮薏，吃力得站起身來，想要攔住君墨。
他的眼睛猩紅一片，嗓子像是被什麼東西磨壞了似的，“告訴我，她怎麼了？讓我再看看她……”
南宮薏一把抓住陸淩川的肩頭，用力一摁，陸淩川被她摁到在地上。
南宮薏的膝蓋，用力壓住陸淩川的背脊。
他眼睜睜得看著君墨抱著季湘湘離開。
“君墨，讓我再看一看唐……”
南宮薏沒有給陸淩川叫出那個名字的機會，抓住陸淩川的頭發，用力扇了陸淩川一記耳光。
“你住口！你害死了季老師，要對她開膛破肚，還有什麼資格叫她的名字！”南宮薏的眼睛裏淬著毒光。
陸淩川的眼淚流出，“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南宮薏鬆開了陸淩川，看著蹲在地上，狼狽痛哭的男人，“不知道便是你可以傷害她的借口嗎？陸淩川，我真後悔在兩年前，和季老師商量著，把湘湘托付給你。”
她自嘲一笑，“你對唐音深情一片，唐音怎麼可能不知道？她說，你不適合她。果真如此。我親手把她送到你身邊，你卻差點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