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
竹子碎屑飛濺,竹林簌簌響,一道人影竄了出來。
來人穿著黑袍,黑袍之下,是一張可怖的臉。
之所以恐怖,不僅是因為他臉上的血跡,更多的是他臉上暴戾卻又像是極度驚惶的神情交相作用,把他臉上的肉拉扯扭曲成古怪的樣子,配合著那雙渾濁暴突的雙目,就變得格外的可怖。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
最重要的是,他的大手正扣在纖細的脖頸上,而脖頸上的那張俏臉王川還認識,正是在煉靈塔中無意碰到的唐真。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神情恐懼而無助,竟和當日在煉靈塔中如出一轍,在她的脖頸一側,有著兩道細細的傷口,血像是水一樣,從傷口流出來,將她的學服浸染。
真不知道為什麼她這麼倒黴,王川忍不住在心裏腹誹。
這些事情都在瞬間發生,說時遲那時快,男人扔下了唐真,朝著王川撲了過來。
他的速度之快,竟似有殘影。
但王川早有準備,低喝一聲化出縛符。
隻見竹林的竹子突然彎曲,被無形的符意擠壓到地上,卻沒有折斷。
這一幕頗為詭異,就好像男人掠過時,身周的竹子全都朝他俯首叩拜,但實際上,他處在中央,被那符意擠壓,承受著最大的壓力。
自煉靈塔變故後,這是王川首次化出縛符,進境也非先前能比。
男人被龐大的符意擠壓,竟是再也前進不了分毫。
王川把目光投向唐真,在這種時候,她居然還倒在地上,明明不大的傷口,卻好像受了很重的傷那樣,令王川忍不住在心中暗罵。
好在男人好像也是一根筋,並沒有想要要挾的想法。
他掙脫了縛符,林中的符意散去,彎曲的竹子重新彈了回去,發出了咻咻咻的鳴聲。
王川卻沒有害怕的念頭,麵前的男人會被他的縛符困住那麼久,就表示他的境界並不很高,至多就是和他同樣的神藏境。
加上這幾日與周泰日日交流,功夫更是長進不少,他更是沒有遲疑和恐懼,迎上了男人。
當拳頭和對方的拳頭撞在一起時,王川更是感覺到,男人的力不從心,這一拳將他的手掌幾乎打折,他倒退幾步盯著王川。他的狀態似乎並不是很好,連話也說不出來,嘴裏吭吭哧哧發出無意義的音節,顯得極為怪異。
剛才他撲向自己的威勢好像全是假象。
和煉靈塔的那次戰鬥不同,王川這時候神誌清醒,對於拳腳相交的每次感觸都十分清晰,他不知道自己何時已經變得可以如此隨心所欲戰鬥,這當然是好事。他心神微動化出縛符,男人身前的空間已是一陣波動,他似乎沒有對陣符師的經驗,變得手忙腳亂起來。
王川抓住機會,一記側踢,男人倒向地麵,不偏不倚砸到了從中斷裂開來的竹節上,銳利的竹節透胸而過,男人隻發出了幾個悶哼的聲音,便仰倒在地上,口吐鮮血身亡。
這是王川第一次真切的殺人,不知道為何,他竟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或許是因為男人窮凶極惡,讓他覺得自己所作所為理所應當。
總之王川麵色很是平靜,他走到唐真身邊,將她扶了起來。
唐真嚇得渾身顫抖如篩糠,竟是一下子撲到王川懷裏,如同小女孩一般啜泣了起來,等見到來人是王川,抽泣的身子竟是一僵,臉上流露出恐懼的神色,顯然想起了當日在煉靈塔內,王川的凶態。
王川無奈一笑,他沒想到,唐真心智竟是如此脆弱,忍不住搖了搖頭。
這時候,竹節上的屍體慢慢下滑,將男人胸前衣襟頂開,一卷黑色的皮冊骨碌滾落掉在了地上。
王川安撫了她兩句,將她脖頸處的傷口纏起來,也不再管唐真,他走過去,將黑色皮冊撿了起來。
竹林雖然僻靜,但這番打鬥,終究還是吸引了些人來,王川還沒來得及看皮冊的內容,已經有嘈雜的人聲傳來。
是巡山的長老,王川將皮冊順手揣進兜裏,看到幾點火光朝自己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