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襖被榨幹了.
她第一次了解,季淳卿這個男人以前有多純潔多體貼多可愛多節製多隱忍,而現在這個魔鬼是什麼東西哇?
一言不和就把她整死在床上,這種毫不光明磊落的事,他身為講師怎麼幹的出手?
她渾身散架,困難地舉起滿是紅紫印記的手臂,想要拉住站在床沿邊,係著扣子的季淳卿,他一身清爽,穿戴整齊正要出門,一道晨光化作鎂光燈打照他修長的身形,將他的影子拖長,曖昧地橫壓覆蓋在她身上.
她光溜溜地躺在被裏,抿了抿幹澀的唇,看著他道貌岸然,整裝待發的模樣,想起他昨夜晚歸也沒跟她交代一聲,不爽地嘟嘴巴.她第一次懊悔自己沒學會抽煙,要不,在這種美妙時刻,他正媚意難掩的係扣,她就不必像條被人擺平的死魚,而是拽拽地抽著事後煙,對著煙灰缸彈煙灰.
純肉體關係嘛,電視裏都是這麼詮釋的,不需要有過多交流,大家各幹各事.
“你要去哪裏?”
想歸想,可是抬起手,她還是拉住了他的衣角,問出了一句可憐巴巴的話.
略帶啞然的聲音讓他心頭一緊,看來昨晚他是徹底敗露了自己真實德行,那些被族規□□後裝出來的柔順體貼根本壓不過他內在霸道又放縱的基因,原來他壓根不是個玩得起三從四德的人.
一直以來,都是她在扮演做完就走不負責任的瀟灑角色,他隻是壞心眼地想要客串一次,嚐試著穿好衣服先離開她,不伺候她,不討好她,她竟然立刻擺出流浪小貓的樣子來博取同情.
他穩住快要泛濫而出的惻隱之心,忍住想立刻抱她伺候她洗白白的念頭,回頭冰涼地問,“有事?”
“你要去哪裏呀!”她用足了全身的力氣,卻隻是發出軟綿綿的喵問.
“出去見一個人.”
“男的女的?”
“女的.”
“你拋下我去見別的女人?”
“是.”他回答的理直氣壯,不見絲毫羞愧.
“你把我這樣那樣以後去見別的女人?!”她不可置信,她以為,像他這種清白至上,連跟女人講話都能免則避的男人是沒有劈腿概念的,他會對自己忠貞不二,隻有她不要他,他永遠會沒脾氣地跟她屁股後麵轉,現在,他竟然跟她平靜地說,他要出去見別的女人,而且是在欺負她一整夜以後?
“沒辦法,她對我很重要.”
她七竅生煙,卻礙於全身疲軟無力發作,
“我有重要的話要跟你說,你不準走!”
“……”她所謂的重要的話是什麼?處女情結,還是分手?是不是昨夜就是他們最後一次玩鬧,她已經決定好要滾回那個小妖精身邊?這種爛話,他不想聽,
“我現在沒空聽,回來再說.”
“你跟我說你沒空?你敢給我說你沒空聽我說話?你的三從四德哪裏去了?”
他黑眸含笑回以愛莫能助的淡漠調調,“你忘了?我們還沒成婚.”他也很想從她伺候她,可偏偏他們的關係還沒深厚到如斯地步,所以,他不需要從她,要去哪裏見什麼女人她管不著.
“你…你你你,你敢對我擺大男人架子?你想造反哇,你的族規還要不要守哇!喂!季淳卿,你敢走!你不準走呀!”
“喀啦”
平靜的關門聲回應蘇家襖,他季家大公子不僅敢走,還要走得氣定神閑,儀態萬千,風姿卓越,優雅無比!
雪工坊酒吧,依舊燈紅酒綠,可送酒小妹卻板著一張討債鬼的大便臉.
“小姐,可以請你喝杯酒嗎?”
“喝個屁,滾開啦!”
“呃?”
“呃?呃什麼呃?一看你就是一副劈腿男的死樣子,有女朋友吧?有女朋友不好好回家伺候她孝敬她,跑來請別的女人喝酒?你是腦子進水了還是抽風了?”
“你你你…”
“我什麼我?就是有你們這樣不懂潔身自愛,清白為何物的男人,這個社會風氣才會如此敗壞.看什麼看,到處招風印蝶,覺得自己很有魅力嗎?是男人就該三從四德守規矩!”
“神經病!”
“他媽的,你敢說我神經病?你來找我搭訕還敢罵我?一看就是個沒度量沒風度沒品格的臭男人,小心眼又易怒,說一套做一套還裝什麼高雅,穿著衣服像個人,脫了衣服就是純種禽獸一隻哇!”
“……蘇家襖,麻煩你到廚房去炒魷魚好嗎?”喬欽看不下去了,這家夥到底還要得罪自己多少客人才滿意.
老板一句話,蘇家襖從台前被丟棄到廚房幹粗活,帶著橡皮手套洗著大大小小形狀各異的玻璃酒杯.她奮力地擦,賣力地抹,那泄憤的模樣惹來白笑葉的輕笑.
“棉襖,你似乎一點也不享受被兩個男人爭來搶去的快感哦?”
“爭來搶去?什麼東西?”
“不是嗎?在和季講師交往中,簫少爺想跟你重修舊好.值得炫耀的三角關係戲碼啊,喂,你要不要這麼遲鈍啊?”
“啪”抹布被重重地甩進泡泡水裏,蘇家襖怒了.
“有什麼好享受的,你去問問外遇被抓包的男人會不會覺得很爽啦,每天掙紮在回歸家庭責任,還是抱著愛情沉淪的選擇題裏!”
“哇哦,不愧是有親身經驗,總結的很具體哦.”白笑葉拍了拍手,隨性地點起一根煙.
一聞到煙味,蘇家襖皺了皺鼻子,拿手肘捅了捅笑葉,
“喂,問一件事.”
“恩?”
“抽事後煙是什麼滋味?”
“咻…咳咳…咳咳咳!你要死哇!突然問這種要命的問題.”
“幹嗎打我,我隻是好奇而已.”
“你有空好奇我的事,不如擺平一下你自己的吧,你到底想怎麼辦?跟季講師分手和簫少爺和好重來?還是和簫少爺說清楚,叫他不要再破壞你家安定團結,順便教育一下他小三有多可惡.”
這個問題很犀利,蘇家襖頓時安靜下來,半晌才悶悶地續道,“這種話,我說不出口啦!”
“哪種?是和季講師分手,還是和簫少爺說清楚?”
她舉起兩手比成大X,這兩種話聽起來都很混帳,她全部說不出口.
白笑葉冷冷一哼,舉手戳了戳她的肉頰,“這種事根本沒有正確答案,你不如問問你心裏,到底對季講師是處女情結多點,還是對簫少爺初戀情結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