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跟以前一樣,要重算約會次數才能親,還是……”他頓住,黑眸蒙上一層陰影的霧,輕輕抽下纏在脖子上的圍巾,煙灰色的圍巾順著他的胸口垂落在他腳邊,低喚的嗓跟著一緊,
“還是因為…別人?”
氣氛尷尬地凝結在當下,她咬住講不明白原因的唇,重重地搖了搖頭,轉身拉開店門跑開.
她像懲罰自己似得不肯停下腳步,一口氣衝回家,喉嚨充血出甜腥的味道,抽痛得連吞咽都變得困難.掏出鑰匙,她打開家門,還沒來得及脫下腳上的鞋子,一隻索要的手就伸到她的麵前,沒耐性的聲音跟著響起----是季夫人.
“你可算回來了,把東西還我.”
她嚇了一大跳,腳步往後無意識地一退,
“什麼東西?”
“東女族祖傳之物---鳳鐲.”季夫人勾了勾手指,
“這麼重要的東西,當然不能流落在外人手裏,還來.”
她被“外人”的字眼刺到,忿忿地衝進房間,翻找著那隻破鐲子,毫不留戀地將那罪魁禍首拋進季夫人手裏,
“拿去!誰會稀罕你的破銅爛鐵!”有必要撇的那麼清嗎?有那麼不想看到她嗎?他竟然連親自問她要回鐲子都不願意.
“很好,還要借用你的一樣東西.”接過被拋棄的鳳鐲,季夫人揮手抽下一直插在頭上的銀發簪,趁蘇家襖還來不及反應,展開她的手掌不留力道地刺下去.
“喂!老太婆!你要幹嗎?!”刺痛讓她條件反射地跳腳起來.
“用你的血清理鳳鐲,讓它重新恢複識別純靜身體的功能.”說白點,就是用她的血做重新啟動,這隻鐲子要跟她徹底告別,隻有用她的血歃血為別,
“但這鳳鐲從此不會再認你是主人,更不會再袒護你,它會套在下一個主人手上,不潔靜的人不識相地靠近過去,就會鼻血噴飛.蘇家丫頭,我們季蘇兩家的婚約到此為止.”
她抽搐著破洞流血的食指,
“那季淳卿呢?他的清白要怎麼辦?他…”真的不要她來負責任嗎?
“不管你事.”
“……”
“既然他氣量窄小,受不了一女二夫,堅決不肯與你成婚,那就是他自己不守族規,自毀清白,咎由自取,是我這個做母親的沒教好他,是我季家門風有問題,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收回鳳鐲這唯一的聯係,季淳卿,東女族,責任就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了.她恢複到原先最平靜的生活,她依舊是那個好勇鬥恨的蘇家襖,可以放心交自己想交的男朋友,不用在束手束腳,雞飛狗跳,膽戰心驚的過日子.
是被貓鏈給鎖慣了嗎?怎麼她會不適應,不舍得,好想把那從來沒喜歡過的礙眼鳳鐲搶回來.她不想看到它被帶在別人手裏麵,她討厭自己不是它唯一的選擇,破鐲子可以被重新啟動,可人心要怎麼辦?要怎麼去失憶才可以?
季夫人拿回家傳鳳鐲心滿意足地走了,蘇家襖盯著自己慢慢愈合結血殼的手指發呆,手機在地板上震動起來,她無神地接起電話,一條訊息沒精打采地應聲.
“喂.”
聽筒裏一陣沉默,她也索性閉嘴,好半晌才聽到簫夭景若無其事的聲音.
“喂,你急著上廁所嗎?今天突然跑開?”
他裝作沒事的樣子讓她頓時心酸起來,他不可能什麼都沒體會出來,依著往日的少爺脾氣,他怎麼可能在鬧僵的第一天就主動放下架子打電話給他.
“星期六那天我們要出去玩,你別給少爺忘記,聽到沒?”
“唔…”生怕自己發出濃重的鼻腔,她小聲地應著.
聽到她的聲音,他在電話裏頓了頓,又緩緩開了口,“我們可以慢慢來沒關係,少爺都不急,你急什麼?那種莫名其妙的情緒會過去的.恩?”不是隻有她,他也要慢慢忘記他做過那些無聊幼稚的報複和錯事.
“……”可那如果不是什麼所謂的“處女情結”,而是她被人慣壞了養刁了,於是,心也由一個小角落漸漸擴散的變了質,慢慢來也沒有用呢?
“你總有一天會再回來貼我的心,對吧?小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