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愈加壓抑,淺舞深吸一口氣,她知道糾結於過去沒有任何意義,秦懷義也不可能輕易就將《毒經》交出來,否則她也不必如此大費周章了。念及於此,她沉吟片刻,忽然轉口道:“秦莊主為了《毒經》連兒子的命都可以舍棄,想來令公子的命沒有你的前程金貴,但你的前程肯定還沒有你自己的命更金貴吧?”
秦懷義沒有說話,但臉色瞬間差了很多。
淺舞也愈加不再掩飾內心的敵意了,她跟著又說道:“我們都知道這些年你這個大義抗倭的英雄美名是怎麼來的。萬一這些事被傳開,特別是當年受大明百姓敬仰的曾家軍其實多半都是被你們所殺,再拿著人家的人頭冒充我們東瀛武士去博得虛名,恐怕莊主你會瞬間身敗名裂,被天下唾罵,不僅錦繡前程化作雲煙,連命也朝不保夕了。”
秦懷義殺念驟起,陰沉低吼道:“你大可試試,看江湖人是信你們倭寇還是信我!”
此時已輪到淺舞淡漠自若,她又笑道:“那麼益王呢?”
秦懷義眯眼。
淺舞又道:“江西之富饒不亞於江浙,曆年來出自江西的狀元最多,進士人數也僅次於浙江,這些人已多半在朝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益王居於江西,在眾多諸侯王中地位顯赫,又不知道有多少高官與他交好。我聽說他還是一位癡情郎,隻獨寵一位王妃,那王妃要天上的月亮,益王就絕不會給她星星,隻可惜紅顏薄命,那位王妃難產而死,隻留下了他們的孩子,那孩子長大後竟與母妃一模一樣,益王便將對王妃的愛與思念百倍的傾注在了他們的孩子身上,那個孩子就是玲瑜郡主。”
秦懷義寒聲道:“你以為拿玲瑜郡主威脅我,我就會屈服嗎?”
淺舞淡笑道:“我隻是替你擔心,萬一玲瑜郡主在你這裏真有什麼三長兩短,益王怒火三千丈,這看似強大的秦義山莊恐怕承受不了。畢竟你也該心裏清楚,像你這樣的江湖勢力,益王要多少有多少,若害死了他的心頭肉,他殺了你,再找人繼續《毒經》之事沒什麼不可以。對了,險些忘記告訴秦莊主了,我已替你派人去益王府把玲瑜郡主的消息傳了過去,當然可能細節上會多多的‘關照’於你,現在就看你是要玲瑜郡主死還是活了。”
“你!”秦懷義暴起,可怕的殺氣洶湧碾壓向淺舞和青蓮(張沐)這邊。
事實上秦懷義最擔心的就是益王那邊,淺舞說的沒錯,益王真正在乎的隻是《毒經》,他在益王眼裏也不過是個棋子罷了,為了《毒經》犧牲他的兒子益王當然無所謂,可若是犧牲了益王的女兒,那就不一樣了。之前他想著隻要試毒成功,就算朱玲瑜真的死了,他或許也能將功抵罪,但那隻是或許,最重要的是他還沒真正成功呢,二十年都沒成功,益王早就不滿了。
不得不說淺舞雖然手段沒什麼變化,但朱玲瑜這個籌碼要比秦少卿重多了。
麵對秦懷義暴虐的殺氣,淺舞反而麵色迅速緩和了,她又媚笑著道:“我說這麼多,無非是希望秦莊主明白我們知道你的很多事,我們也請玲瑜郡主暫住了兩天,隻要我們願意,可以有很多種辦法讓你身敗名裂,性命不保。但我們都沒有那麼做,因為我們還把秦莊主當朋友,之前咱們有過很多愉快地合作,將來也該繼續有的。”
未等秦懷義說話,淺舞口氣緩和了幾分又道:“況且秦莊主不要忘了《毒經》原本就是我們的,而且我們已經成功了五十二次,據我所知秦莊主你嚐試了二十年都未能成功,不如交給我們,咱們再合作一次,到時候你也可以真正去益王那裏請功了,又何必如此偏執呢?”
“是啊,把《毒經》交給你們,相信憑你們的經驗很快就能把被戰火燒遺失的那一小部分彌補回來,到時候我也就成功了。”秦懷義悠悠說著。
聞言淺舞終於笑了,但她的笑很快就僵硬了下來,因為秦懷義沒有下文了,更沒有真正地答應什麼,反而又端起了茶杯,慢慢品著茶,那神態簡直比他之前任何品茶的時候都還要悠閑。
淺舞感覺有些不對勁,她又等了一會,終於忍不住道:“秦莊主可是同意跟我們合作了?”
秦懷義微微抬頭,麵朝窗外的朝陽,眼睛卻是微閉著,那聲音也不急不躁:“威脅利誘,軟硬兼施,你這張小嘴比張沐那畜生的還要厲害,險些把我都說動了。”
淺舞臉色瞬間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