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2)

暗夜深處,有個人隱在黑暗裏看著蕭天若的一舉一動,包括她剛才的惱怒、悲傷迷茫和麵上又突然出現的興奮,全都納入眼底,他看著她的一切行動和臉上的表情,隻覺得這個女子怪異無比。

突然,他的眼睛一冷,卻還是穩了下來,看著蕭天若挾持住哪個侍女問著什麼而後又一記手刀下去便將人拖到花叢深處向西麵而去。

她到底要去哪裏?這裏不就是柒榮宮麼,難道她不是來找長安君的?還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路?看著黑衣人的身影突然消失,心下大急縱身而出追去,左右兩條廊道漆黑一片卻哪裏還看得到人影。

糟了,人跟丟了回去主人一定大怒,他頓時萎頓不已,不知何去何從。

“你是什麼人?”

徵軒殿內室,蕭天若看著一臉鎮定的成嬌隻顧質問自己,心內突然一動,他居然不懼,也不大叫有刺客,難道…。以為我是受什麼人指使給他送什麼消息來的?嗯,很可疑,且探探再說。

“吾乃韓國而來。”蕭天若找了個位置坐下,壓低聲音粗著嗓子道。

成嬌聞言,眸光一閃,聽他聲音確實不像本國人的樣子,不過,也不代表一定就是韓國而來的人,秦國境內他國之人何其之多。成嬌不動聲色地看著麵前一身打扮怪異的黑衣人,半響突然目爆寒芒,冷聲道,“本君觀你乃他國細作耳!”

蕭天若穩穩坐著,故作安逸,悠悠地粗著嗓子不答反問,“趙亡則韓危,公子意欲如何?”蕭天若的目光一直放在成嬌臉上,見他不答話,便仔細地端詳起成嬌的麵容來。不愧是兄弟,居然長得這麼像,帥是帥,就是太稚嫩了點,和哥哥嬴政比起來,感覺缺少了太多的東西,想起嬴政,她居然感覺到自己開始有點心神蕩漾,這不是好事,忙收斂心神又細細看著成嬌。

成嬌沉默。

蕭天若也不催他,悠哉地開始打量起成嬌的宮殿來,殿內的布置甚是清雅樸實,內斂之中隱隱透出大氣,一應物什看起來並不華麗,但以蕭天若老道的眼光卻能看得出來,這些看著樸實不甚華麗的東西,其實全都是上等貨。看著看著蕭天若突然又想起自己的房子,清寂大氣,沉穩而內斂,因為認為隻有這樣的環境才適合安心看書。可是現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去,也不知道到底還能否回去?

“三日後攻趙,公子可有何妙計耶?”蕭天若見成嬌的臉色漸漸陰沉,心裏一驚,故問。

成嬌看著蕭天若,目光深沉,忽而問道,“莫非閣下有何妙計?本君願聞其詳。”

蕭天若見成嬌突然恭敬起來,心裏不由得哀傷,坐直了身子,問道,“華陽太後待公子如何?”

成嬌一愣,黯然搖頭。自去年夏太後薨,本是三足鼎立的局麵頓時奔潰,夏氏外戚群龍無首,朝堂之中又受到楚氏外戚和以帝太後為首的趙氏外戚排擠羞辱。至如今,夏氏外戚的勢力已然衰落。不然,他也不會如此之快地領兵攻打趙國。

蕭天若也不忍出言打擊他,雖然她無法感同身受,但是卻知道被人排擠壓迫的感覺一定不會好受。

沉默許久,方丟下一句話,“三日後,軍中見。”

成嬌見他丟下一句話便向殿外而行,在黑暗中縱身遠去。心中雖然疑惑,但一想三日後軍中自會再見,也不再庸人自擾,徑自上榻就寢。

且說蕭天若從柒榮宮離開後,便急著回宮,還特地去浴池殿沐浴,想著回去直接躺下睡。

關上殿門後,蕭天若借著透過窗戶的月光一邊脫去沐浴時沾濕的黑衣,一邊向床榻而去,在床頭摸到幹淨的褻衣便換將起來,躺到床上的時候腳不小心碰到什麼,蕭天若一愣,睜大眼睛看去,這才發現床上居然躺著黑乎乎的一個人,“啊,嬴政!”她潛意識裏就認為是他,不由怒了。

“夫人膽大耶?”嬴政懶洋洋的聲音傳來。

蕭天若垂頭,一想自己現在是人在屋簷下,吃喝全都用著別人的,伸手摸到枕頭用力一抽便準備下榻另覓小窩,哪知枕頭毫無預兆突然被抽走嬴政的腦袋頓時就磕在床榻上,蕭天若一呆,感覺到一股殺氣撲麵而來,頓時身子為之一僵,想開口道歉,卻又不知為何竟像似賭氣一般說不出口,呆呆地半跪在榻上,睜大眼睛望著黑暗中的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