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鬱的樹蔭將太陽光遮擋在外,四圍一片清幽,將她蒼白的容顏襯得越發透明起來。
兩個月前的封後大典還恍若在前,那一天的嬴政,留給她的印象頗為深刻,像是被深深刻入腦海,印在心間,所有朝臣貴卿皇室成員都是這場盛大典禮的見證者。
然,高台之上,她卻看著嬴政,眼神憂鬱而茫然。
封後大典之後,嬴政隻來過三次,而她亦不願見他並不因此而掛懷,對於來拜訪的美女們更是拒之門外,久之漸漸不再有人前來,而華光殿便越來越是清靜。如此景況,竟似乎也是她想要的一般。
日子一天天過去,新的一年很快到來,熱鬧的氣氛和新的一年的喜悅將整個鹹陽裝扮的甚是歡樂。
而華光殿依舊沉寂,即便是臘月華光殿裏的那位王後也沒去給那兩位老太太拜年啊請安啊什麼的,隻是待在華光殿裏拿著一支筆不知道在寫畫著什麼。
自然,這一舉動引得兩位太後非常不高興。
王太後趙姬樂得蕭天若不去煩擾,雖然有怕秘密被發現的原因在內,更因為蕭天若的身份,楚國的公主嫁來的,即便現在身為秦國王後勢力壯大了也隻是向著華陽太後而已。可蕭天若的這般深居簡出倒是讓她詫異不已,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而派去的人每次傳回來的消息也都隻是沒有任何異動而已,她根本就琢磨不透她。但是作為嬴政的母親,秦國的太後,身為王後的蕭天若居然不去給她拜年請安這讓她覺得自己非常沒有麵子,覺得她根本就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裏,她覺得自己被無視了,非常的憤怒,更何況這原本就是一個敵人,她心裏開始籌謀醞釀計劃。可當蕭天若也沒有去給華陽太後請安拜年的消息傳來的時候,趙姬滿腔的憤怒突然就消散了,反而幸災樂禍起來,但心裏卻隱隱對蕭天若開始感覺到一絲忌憚,這是她在麵對華陽太後時都不曾有過的感覺。
永壽宮中傳出來的怒罵聲和物什砸在地上破碎的聲音,將那些侍女內侍們嚇得瑟瑟發抖,在殿門外跪了一地,都低著頭顱顫抖著不敢說話。
若是蕭天若看到,一定又要說了,我才是罪魁禍首,跟他們什麼幹係。
本來以為她封了王後,楚氏在秦國宗室的勢力會更上一層樓,甚至是壓倒式,獨霸秦國內政,可是。
哪裏知道她居然來這麼一招!
她到底還知不知道她是誰?
華陽太後氣的渾身發抖,五十多歲的她年紀已經不輕了,然而皮膚卻保養得極好,一般這個年紀的人皮膚早已鬆垮不再有光澤,而她的麵容卻依然嬌豔如花,膚如珍珠般飽滿潤澤。
昌平君和昌文君兩人則遠遠站在一旁,深怕被波及或是被砸在地上的物什的殘片不小心傷到。兩人麵麵相覷,均都保持沉默。
“她想造反麼?!”華陽太後開始口不擇言,“居然敢不把本宮放在眼裏。她還知不知道她是誰?”
兩人麵麵相覷,均都保持沉默。
按照道理,同為楚氏宗親,華陽太後這麼發脾氣對身體很不好,況且年紀又這麼大了,他們身為晚輩是應該勸止的,但是,介於對蕭天若的真實身份卻又讓他們都決定保持緘默。
他們根本就不敢把蕭天若的真實身份說出來。
“她不來給本宮請安難道是想本宮去給她請安不成?!”華陽太後怒,盯著昌平君和昌文君,麵色嫣紅。
昌平君見華陽太後盯著自己二人,知道這次躲不過去了,連忙溫聲安慰道,“太後何必怒氣,王後豈敢將太後不放在眼裏耶,啟聞王後亦未往蘄年宮請安…。”
華陽太後狐疑地看著昌平君,滿麵怒容頓時怪異,鳳眼中眸光幽幽。
兩人見華陽太後終於安靜下來,頓時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終於可以休息一會了。
許久,華陽太後才坐回大殿金鳳寶座之上,對昌平君和昌文君道,“你們先退下,本宮想要安靜一會。”趙姬的勢力越來越大了,必須想辦法打壓。不管怎樣,她是楚國公主嫁來的,何況現在貴為一國王後,即便她什麼都不做,可畢竟身份還擺在哪裏。哼,她且先忍著,她不信她,到時候出了事還能獨善其身,嬴政那孩子可不是好糊弄的。
此刻,這句話對昌平君和昌文君來說無疑是求之不得,隻見兩人行完禮恭身退出殿後便立馬如風般消失在長長的廊道轉角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