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靠在一起的薑彧自然也感覺到她身體輕微的顫抖,他頓了片刻,忽然笑了:“你居然在怕我?”
華淩搖頭,卻失去了解釋的力氣:“不是……”
薑彧強橫地挑起她的下巴:“哼,恨我也好,怕我也好。你隻須知道一點,從今天起,你是本座的人。就算要死,也要經過我的允許。”
華淩:“……”
薑彧放開她,將那套鮮紅的喜服仍在華淩身上。
“換衣服。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打理好自己。你不會想知道——讓我等,會有什麼下場。”
“嘭——”寢殿的門被摔上了。隻留下一室寂靜。
華淩默默看了一會兒手中的喜服,慢慢伸手,揭開了第一顆盤扣。
門外,翠芸跪在寢殿外的亭下,大氣也不敢出。
薑彧走到她身邊,停下來。
他袖子微微一抖,一瓶藥落在她腳邊。
“本座也是無法,希望你能理解。若是……傷的重了,可以去鶴老那兒看看。”
翠芸趕忙叩首:“是翠芸辦事不力。尊上的心思,翠芸明白。”
薑彧點頭,臉上戾氣褪去,隻留疲憊。
“你去幫她梳妝打扮。一會兒來前殿時,盡量小心些。她身子禁不起折騰。”
“是,奴婢知道先婚後愛,總裁的第一夫人。”翠芸又是一叩首,而後起身,向寢殿在走去。
薑彧回頭再望了一眼合著的門,而後袍袖輕震,人影從殿前消失。
成婚大典其實並不招搖。華淩不知道薑彧跟那些魔將和元老們說了什麼。薑彧要娶她,竟無一人跳出來反對。隻是從眾人或漠然或忿然的表情,華淩多少猜的出薑彧鎮壓那些言論的過程。
薑彧現今拒絕與她溝通,而她也早已失去了和他談判的資本。她想,不如順著他,如果這樣能撫平他的怨氣最好,趁她還在世的時候……
薑彧從祭祀的長者手中的托盤中拿起一根紫晶吊墜,掛在華淩的脖子上。
而後又從侍女的托盤中端起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給華淩。
他一口將酒喝下,而後轉頭看向華淩。
華淩明白他的意思,也依樣將酒喝下。
薑彧從她手中拿過空杯放回托盤,然後牽著她的手,走向了高處的祭壇。祭壇大約有幾百來級台階,每隔一級台階,台階兩端就立著兩盞銀燭台。
他們每走過一級台階,就有兩點燭火隨之亮起。
直到走到最頂端的祭壇上,幾百盞蠟燭燈火交映,將整個大殿照的透亮。
整個過程薑彧沒有說過一句話,就連臉上的神情都是漠然的。薑彧不跟她說話,華淩自然也不會主動找話說。明明進行著見證互相最親密關係的儀式,他們卻仿佛與自己攜手的是一個不相幹的陌生人。
上得祭壇之後,薑彧將紫檀木桌上一卷厚厚的卷宗展開來。
華淩看了一眼,那卷宗上寫的大概是上古時期的魔族文字,她看不懂。而且除了那些奇怪的文字意外,上麵還有些大小不同的指印。
薑彧拿起擱在一旁早準備好的朱筆,在卷軸文字末尾又添上一串新的文字。寫完後,他咬破食指,將指印印在了末尾。他看了華淩一眼,拉過她的手,將自己的食指與她的食指按在一處。這樣,華淩食指上也沾上了他的血。
而後他放開華淩的手,看著她。
華淩明白了,走上前,將自己的指印印在了薑彧指印的旁邊。
做完這一切後,薑彧將卷宗重新卷了起來,揮了揮手。侯在一旁的祭祀官立刻上前,將卷宗收走。
薑彧重新拉起華淩的手,走到了祭壇邊上,與她並肩,俯瞰祭壇之下跪了一地的魔族子民。
“從今往後,你便是我薑彧的人。命是我的,人是我的。沒有我的允許,你哪裏也不許去。”
說著這番話的時候,他依舊麵無表情地看著祭壇之下他的子民。仿佛這話是他的自言自語,而不是對著她說的。
如此,便是禮成。
然而華淩不知道的是,剛才那個儀式,並非普通的成婚大典,而是魔族的封後儀式。魔族一直有個傳統。魔族的王族一生可以娶很多女人,旦一旦他決定封誰為後,那麼那個女人就會與他的名字一起,被記入魔族宗譜。這不僅是對她身份的承認,也是魔族之王對她一生摯愛的承諾。一旦封後,魔族之王生命中便不會有其他女人,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