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蘿此舉讓在場所有人瞠目結舌,大漠鴻雁的氣勢絲毫不容人小覷。允兒和雲裳不自覺後退了一些,隻見黛蘿雖身上帶傷,然而這招使得卻是氣勢如虹宛若天將,隻是不知強行使出這招是否會讓她傷勢加重。鹿胥心知樓蘭絕學“大漠鴻雁”的厲害,更何況弓上搭的是西域最利的寶劍,他見黛蘿滿麵殺氣,心知對方已經起了殺心,鹿胥閉上眼,嘴裏默默念道:“想不到你竟要置我於死地,看來,你我二人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黛蘿看著鹿胥心中一痛,但這招是如何也不能收回來的,否則回招之力足以要她半條命,見鹿胥視死如歸的神情,黛蘿這一遲疑,明顯感到體內內力亂湧,若再不發招可能會遭其反噬,黛蘿一咬牙,手指斜了半分,拉弓射箭。
就是這一瞬間,黛蘿腳尖已經落地,那寶劍雖偏了半分,但威力不減,即便隻是從鹿胥的肩頭擦過,其衝力也足以將他推向空中。鹿胥重重地跌在地上,口鼻中都湧現出鮮血,全身骨頭也碎了不少,他勉強撐起身子,望著黛蘿,嘴角帶笑,“你終究。。。終究還是不舍。。。”說完,鹿胥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黛蘿自己也受傷匪輕,她怨自己此時此刻竟會於心不忍,留鹿胥這條命不知以後會不會。。。。。黛蘿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哪裏還有以後?哪裏還有以後呢!”
“你沒事吧!”允兒走向前,扶住搖搖欲墜的黛蘿,“你。。。。”允兒回頭看了看雲裳,雲裳眼中也滿是憐憫。這兒女情長之事,她們自是明白。
“姑娘可要雲裳去瞧瞧他的傷勢?”雲裳問道,鹿胥對黛蘿的一往情深讓她頗為感動。
“不用了,他,咳咳,死不了,咳咳,我們快出去。”黛蘿捂著心口搖了搖頭,允兒點點頭,她和雲裳已經恢複了許多,雲裳相對單薄一些,允兒便將昏迷不醒的沐斯負在自己身上,雲裳道:“若是不支,莫要硬撐。”
允兒搖了搖頭,“無妨,這一路來都是沐斯處處為我們設想,如今她傷重,我們也該盡些薄力保她周全。”
雲裳點點頭,“一會兒換我來。”
地牢門口還守著將才被鹿胥遣出去的琵琶教徒,見黛蘿出來了,急忙上前攔住,黛蘿深吸一口氣,正欲動武。雲裳忽然騰空而起,白裙飛舞,出手將這幾人的穴道都點住了,她腳下一軟,靠在石牆上,看來身體還未完全恢複,現在和人動手還是太過勉強。
見雲裳餘毒未散還有如此身手,黛蘿有些驚訝,但也無暇顧及,帶著三女逃離琵琶教。
少寒跟著柴達等人一路殺進琵琶教大軍,卻漸漸發現琵琶教眾也絕非雞犬之徒,雖武功並不高強,卻常年飲血沙場個個身經百戰,絕不比中原的精銳士兵遜色,眾教徒在西域多年戰亂中求存,比起多年韜光養晦鮮少出戰的義軍自是經驗老道招招狠辣,很快,義軍這邊便落了下風,即便少寒武藝高強,卻也難以抵擋琵琶教人多勢眾。
柴達的腿中了一刀,傷口流血不止,隻見他亂刀狂舞滿臉青筋暴起,拉著扶著他的少寒,大聲吼道:“保護王妃!保護王妃!”
少寒方才驚覺茉雅已經不知何時加入到戰鬥中。茉雅一直留在王宮中,已經太久沒有練過功夫,此時更是招招見拙,若不是琵琶教徒對她的身份已然頗有忌憚,恐怕早已將她製住。
“王妃!”少寒返身回到茉雅身邊,“你是我方的主心骨,還是不要犯險的好。”
茉雅一雙眼睛柔情似水,她想起二十多年前,皇甫賓也是以這樣的姿態擋在自己身前,她見少寒武功十分了得,琵琶教徒竟無人能近少寒五步之內,心裏暗自為皇甫賓感到驕傲。
“孩子,我雖然老了,不中用了,但此戰是屬於我和塔賈的,你讓我去吧!我已經有所覺悟了。”茉雅堅持地推開了少寒的手臂,突然摘下自己的麵紗,對著遠處的塔賈大喊:“塔賈!你可敢與我一戰!”
此話一出,所有人均是一怔,柴達第一個叫了出來,直言茉雅不是塔賈的對手,琵琶教那邊的人甚至笑了出來,二人武功之懸殊連瞎子都能看得出來,茉雅這般不知好歹的叫陣實在令人啼笑皆非。
茉雅並不理會周圍混雜的聲音,她舉起手中還未出刀鞘的短刀,這把刀是老教主貼身之物,琵琶教眾雖然見過此刀,但誰也沒有見過此刀出鞘,此刀仿佛災厄一般,要麼就不出鞘,一出鞘定會有天災。塔賈眉頭一皺,當初奪來了教主之位,可這把身份象征的短刀怎麼也找不到了,本以為是老教主將這短刀一並帶到了下麵去,沒想到茉雅竟能藏到現在。
“這短刀我爹從來沒有用過,是我祖父傳給他的,這刀的秘密想必你也知道!你敢下來與我一戰嗎!”茉雅伸手拔出了刀!
“啊!”塔賈大叫一聲,臉上的五官扭成一團,琵琶教眾教徒何時見過他這幅模樣,即使被沐斯製住時,塔賈也是麵不改色。
茉雅這把短刀刀身呈現出幽幽的綠光,看上去特別的詭異,雖然外型上隻是一把普通的鐵刀,但刀光甚是不尋常。
茉雅拔出刀後,額頭上滲出汗來,手也有些發抖,“全部散開!”茉雅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她看了看少寒,少寒從未見過茉雅這樣嚴厲的眼神,心知她定是早有準備,立馬扶著猶豫不決的柴達往後退,瞬間在茉雅周圍空出了好幾丈地。
塔賈施展輕功騰空而起,穩穩地站到了茉雅眼前,他並不急著動手,而是死死地盯著那把刀。
“你還是一點也沒變。”茉雅意識塔賈的目光,手中的刀握得更緊了。
“變或不變有何不同?”塔賈冷冷地說:“我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你,你大可把自己的餘生安葬在童格羅迦那個廢物的身邊。”
茉雅恨恨道:“若不是你,他也不至於此!”
塔賈冷笑一聲,“童格羅迦根本不配與我為敵。”
茉雅慢慢地舉起手中的刀,塔賈的視線也緊緊跟著那把短刀。
遠處的少寒並不知道茉雅打得是什麼算盤,隻好穩住下盤,稍覺不對立馬衝上前去幫忙。柴達見了那把短刀,幹澀的雙眼竟然泛起了淚光,他低聲呢喃道:“是老教主的刀,是老教主的刀!”
“你,可知自己在做什麼?”塔賈道。
“我知道!”
“你傷不到我,死的隻能是你。”
“我知道!”
“......”
“我賭的就是同歸於盡的機會!”
茉雅說完定睛看著塔賈,後者的目光依舊鎖在短刀身上,似乎隻要茉雅有所動作,他就能立刻反應過來。茉雅屏住呼吸,額角的汗幾乎模糊了雙眼,她這一賭不僅僅是自己的性命,更是樓蘭城的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