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我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從補習學生的家裏出來。這個學生的家境也不是特別好,但為了能讓成績一般的他考上市裏的重點中學,父母還是花錢給他請了家教。原本教他的是我一個好朋友,因為上高三了,學習壓力大,我那位朋友就辭了職,並把我介紹給了那戶人家。我每周來給他補習兩次,薪酬不多,時間又長,並不是個好工作,可為了能湊夠錢上大學,我還是咬咬牙接下了這筆活。
昨天晚上隻睡了三個多小時,今天又忙了一天,我的精神已經差到了極點,困得不行,連眼皮都開始打架了。樓梯裏的燈大概是壞了,樓道裏一片漆黑,我扶著牆一步一步地往下走。忽然之間,踏空了級階梯,腳下一個踉蹌,人就栽了下去。還沒來得及驚呼,我已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一睜開眼睛,隻覺得天旋地轉,大片大片的光亮擠著要跑進我的眼裏,刺得我眼淚都要流出來了。眯著眼睛,雙手撐著地板,勉強坐起來,我卻突然愣住了,因為手心那柔軟微癢的觸感——這不是草地吧?
我睜開眼睛一看,可不是嘛,我正坐在一大片淺綠的青草地上呢,極目望去,無邊無際,全是一片綠。這草也不知是什麼品種的,軟軟的,坐上去舒服極了。可是,我明明是從黑乎乎的樓梯上摔下去的,怎麼這一摔,竟然摔到大白天的草地上來了呢?是有人救了我嗎?那為什麼又把我放在這荒郊野嶺,讓我自生自滅呢?
仔細檢查了身上,也沒發現什麼傷口,看來那一跤並沒摔出什麼事兒,除了把我帶到這莫明其妙的大草原外。
呆坐了好一會,我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雖說坐在這柔軟的綠草上很舒服,迎麵而來的清風很涼爽,但看著天色逐漸晚下去,我也隻好站起身來,隨便找了個方向往外走。總得走出這草原吧,不然,我看我不是先餓死,而是先被夜晚的陰森給嚇死,誰讓我是個怕黑的膽小鬼呢。
也虧得我運氣好,隨便選了個方向走了一會兒,居然看到了草被壓下的痕跡,看樣子是車輪給輾過去的,還有什麼東西的踩踏。我想,管他三七二十一,跟著這印子走,準能走出這個大草原,不然,至少也能找到有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