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錢到用時方恨少(1 / 1)

其實,我並不恨我那“真誠”的舅媽,因為知道,她也不過是個可憐人,一個受過傷的女人。依稀記得,小時候,舅媽也是個溫柔女子,有著順滑如絲的烏黑長發,一顰一笑都帶點和二十多歲的現代女子不相符的羞澀、嬌美,總是對舅舅千依百順的。

可女人的千依百順並不是婚姻幸福美滿的保證。舅媽後來逐漸變得這般刻薄,也全是因為我那不成器的舅舅。本來好好的一個人,自從沾上酒之後就變了質。整天不務正業,買醉尋歡,醉了就耍酒瘋,回家亂砸亂摔,對舅媽拳打腳踢也不過是家常便飯。甚至,有好幾次,舅媽都被打得昏迷了過去。

本來,舅媽也想和舅舅離婚的,可是我那舅舅別的本事沒有,哄女人的本事倒是一流的,先痛哭流涕捶胸頓足以示後悔,再花言巧語幾下子就把我舅媽奔湧的眼淚給勸住了,然後再甜言蜜語一番,就又把我舅媽的錢騙去喝酒了。

最後的那一次,他卷走了舅媽所有的存款,之後便下落不明。有人看見他和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濃妝女人走了。

那一次,舅媽反而沒有哭。

哀莫大於心死。我不知道舅媽的心是否已死,隻是看著她的脾性日漸刁鑽刻薄,隻是,對表妹還是一如既往的寵愛憐惜。也許,這個苦命的女人已經將所有的籌碼都押在孩子身上了,哪裏會有閑錢來對我這個外人下注呢?

某個挑燈複習的深夜,我起身到客廳喝水,發現表妹房裏透出隱約的柔光,走近一看,是舅媽在輕撫小表妹的頭,喃喃地說道:“小柔別怕,媽一定會賺好多好多錢,供你讀大學的。媽絕不再讓別人把媽的錢給搶走騙走了!”橙黃柔和的燈光下,表妹的臉色紅潤,呼吸均勻,嘴角微翹,像在做著好夢。

我不忍驚動舅媽,緩緩地退了開去,回到房間,一夜無眠。在鐵架床上翻來覆去,滿腦子都是紅紅綠綠的鈔票。錢錢錢,難難難啊!我也渴望上大學,渴望圓我從小就在做的大學夢,可是沒有錢,要怎麼跨進大學的門檻?舅媽雖在為難我,可她又何嚐不是在為自己的子女作打算呢?

唉,看來從明天起,我要多找幾份家教了。在床上又翻了個身,月光撒在床上,還我一身清輝,我暗暗對自己說道,我一定要努力賺錢,我不但要圓自己的大學夢,我以後還要賺更多更多的錢,讓舅媽表妹都過上好日子。世間險惡,人情冷漠,惟有多點錢傍身,才能感到心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