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李成雲剛打開門,就有一道黑影迅疾地朝安東熏撲了上來,接著一隻毛茸茸的爪子搭上了安東熏的脖子,嚇得安東熏大喊一聲。
接著燈光大亮,李成雲哈哈大笑著喊:“‘公主’,過來!過來!乖!”
“喵嗚”一聲,一隻雪白的貓從安東熏的肩膀上跳下來,撲進李成雲的懷中。李成雲撫摸著白色的貓,指著驚魂未定的安東熏說:“東熏,你真是沒用啊,被一隻貓嚇成這樣!”
安東熏臉上浮起一抹紅霞,咳嗽了一聲說:“我哪裏有被嚇到!我隻不過是有一點點驚訝罷了。”
“哦?真的嗎?”李成雲歪著頭笑著問。
“當然是真的!呃,我看你好像很不相信我……難道你就沒有膽小的時候嗎?”
“好像……沒有。”李成雲搖搖頭說。
“真的沒有嗎?我才不信!”
“哈哈,你是鬼故事看多了吧,小子!”李成雲笑嘻嘻地說。
“鬼故事?”安東熏坐在李成雲的身邊,眼睛轉了轉說,“成雲哥,你敢不敢聽我講個故事?”
“聽故事?那有什麼不敢的啊?”李成雲摸著懷中的白貓。
安東熏站起來,將燈“啪”的一聲關上,客廳裏頓時一片漆黑。安東熏重新坐回沙發上,幽幽地說:“這個故事是我今天從書上看來的,是個非常有趣的故事,我一定要講給你聽。”
“你確定它一定很有趣嗎?”李成雲懷疑地看著安東熏。
“絕對確定。不過,這隻貓的位子可不可以讓給我啊?”安東熏說著,將貓抱起來放到一邊,自己躺到李成雲的腿上,“這樣我就可以開始講故事啦……”
Part 1
清晨,空氣中還彌漫著未散盡的薄霧,冬日的太陽也顯得格外清冷,像一輪銀白色的月亮懸掛在天邊。
清明洞警察局中,年輕的警官申閔浩伸了個懶腰,坐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攤開了檔案資料。這些資料都是多年未有結果的死案,他卻對這種案子十分感興趣。
申閔浩是剛調來的警官,雖然年輕輕輕,卻因為辦案神速和敏銳的洞察力聞名整座城市。
辦公室牆壁上的玻璃櫃裏,在最顯眼的位置擺放著一個耀眼的水晶獎杯,獎杯上麵係著銀藍色的緞帶,上麵寫著“年度最優秀警官”。這是去年冬天拿到的獎項,是申閔浩能力的證明,也是他長久以來辛苦工作的回報。在獎杯旁邊,放著數張相片,是申閔浩和一些社會上層人士的合影。
看著獎杯和合影,申閔浩心中湧起一陣難言的喜悅和慶幸。作為一個警官,自己真是夠幸福的啊!以後一定要更加努力才行!申閔浩想著,開始翻閱卷宗。
警察局的人陸陸續續打著哈欠來上班了。
“閔浩前輩,這麼早啊!”剛進門的林先藝衝申閔浩打了聲招呼。
林先藝是申閔浩的助手,是個非常外向的人,觀察力也非常好,最重要的是,對案件非常認真,可以說把女人細心的優點發揮到了極致。
“是啊,最近沒有什麼大案件,我想看一下那些之前沒有了結的案件。”申閔浩笑著說。
“那些案件又不歸我們管,何必浪費精力呢。”林先藝說著,幫申閔浩倒了一杯咖啡,放在桌子上。
“我們閔浩前輩就是厲害啊,他可能想把全世界的案件都偵破結案吧。哈哈!”另外一個警察笑著說。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著閑話,突然,警察局的門開了,快遞人員站在門口,舉著一個很大的箱子問:“這裏有警察局的快遞!哪位簽收一下?”
“警察局的快遞?”申閔浩驚訝地站起來,簽收了包裹後,疑惑地拆開箱子。
在打開箱蓋的那一刹那,申閔浩的眼睛猛地瞪大了。他下意識地朝後退了退,手中的剪刀落在了地板上。
箱子裏,赫然放著一個骷髏頭!很明顯,這是人的頭骨,正森然地陷在厚厚的土中,一雙眼洞空洞地對著申閔浩。
林先藝發出一聲尖叫,於是整個警察局的人都圍了過來,看到頭骨時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天啊!這是什麼東西?”
“怎麼會寄來骷髏頭呢?”
大家都是一副震驚的表情。
林先藝壯著膽子往前探了探頭,指著黑乎乎的土說:“那裏有一張字條。”
申閔浩緊皺著眉頭,將埋在土中的字條抽出來,展開後,發現上麵有一句話,花花綠綠的,是用從報紙和雜誌上剪切下來的字拚成的。
南崗郊區蘇華鎮205號
申閔浩凝神看著這張字條,做出了一個決定。
申閔浩一路走一路問,好不容易到達字條上指出的位置,卻發現那裏是一片空空的土地,到處都是已經被收割完的玉米地。
申閔浩下了車,裹緊身上的風衣,捏著字條朝那一大片空地走過去。
跟著他身後的林先藝突然叫道:“那裏!好像是新翻出來的土地!”
眾人順著林先藝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處黑色的土地,看上去像是剛剛被人翻起來似的。
申閔浩招呼手下的警察走了過去,警察們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鐵鍬,朝著那塊新翻出的土地鏟了下去。
真相很快大白。在林先藝的驚叫聲和警察們的驚呼聲中,一具沒有頭的骨架出現了。
申閔浩戴上手套,從骨架的手邊撿起一張已經發黴變質的證件,雖然年久,但是依然能夠辨認出上麵的字跡和照片。
死者叫宇承英,證件上顯示的身份是香伊東學院的教導主任。
助手們在一旁不停地拍著照片,法醫小心地將骨架挪出來,鑒定之後說:“這個人大概已經死了七八年,具體的死亡時間還需要更進一步鑒定。”
七八年前就已經死去的人,為什麼頭顱現在被人用快遞寄到了警察局?是凶手所為嗎?
不,凶手一定會拚命掩蓋真相……那麼,是誰寄來了包裹呢?
“先藝,你去聯係一下香伊東學院,我們必須馬上展開調查。”申閔浩立起衣領,縮了縮脖子。
林先藝眼中閃過一道莫名的光,點了點頭。
香伊東學院是一所很舊的高中,在城中偏遠一些的地方,所以這裏的學生大多住校。因為提前取得了聯係,所以申閔浩和林先藝到達香伊東學院的時候,大腹便便的校長首先迎了出來。校長穿著黑色的臃腫棉衣,行動熱情但是神情中明顯充滿了疑惑和警惕。
三人進了辦公室,才算是稍微暖和了一些。
申閔浩開門見山地問:“請問,您這裏是不是有一位叫宇承英的教導主任?”
“宇承英?啊……我想想……”校長皺著眉頭,放下手中的兩隻裝滿熱水的杯子,想了半天說,“莫非你們說的是那個……有的有的,但是宇承英老師在八年前就突然失蹤了!”
“失蹤?”申閔浩驚訝地問,“為什麼?”
“我們也不清楚啊。我還記得他失蹤那天是八年前的九月十二號,宇承英老師沒來上班,因為那天是校慶,所以他沒來學校我印象很深刻,也很生氣。但是後來他再也沒來過學校,家裏也沒人,時間久了,大家也就不去問了。你們為什麼會突然問起他?”
申閔浩沉默著,沒有回答校長的問題。
林先藝突然說:“校長先生,能不能讓我們看一看宇承英老師的檔案和相關資料,特別是他當教導主任時的材料?”
申閔浩疑惑地看了林先藝一眼,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提出這種要求。
校長一口答應道:“可以啊,我帶你們去檔案室吧。八年不算太久,應該還能找得到。”說著,校長起身出了門。
申閔浩拉住林先藝,低聲問:“先藝,什麼意思?”
“我有種直覺。”林先藝說,“在那些資料中,一定會有宇承英死亡的信息。”
打開檔案室的門,一陣灰塵撲麵而來,幾個寬大的鐵架子蒙著厚厚的灰塵,窗戶也被汙垢和灰塵封住,陰暗的光線從外麵透進來,讓整個檔案室顯得陳舊而灰暗。校長走進去,在那些書架中翻找著,然後抱出厚厚一遝資料,放在地上,喘著粗氣說:“就是這些了。”
“我們可以把這些拿走嗎?用完之後會再還回來的。”申閔浩問。
“可以啊,當然沒問題。”校長搓搓手點點頭。
Part 2
夜已深,申閔浩皺著眉頭翻閱著手中的檔案資料,一旁的林先藝也目不轉睛地盯著檔案,仔細地查看著。
從這些檔案來看,宇承英算是一個比較負責的教導主任,隻不過他似乎比較愛動手,這點在好幾次的學校會議上都有記錄。
但是,光查看這些材料有什麼用呢?還不如去訪問一下宇承英曾經的鄰居呢!申閔浩揉著額頭想。
突然,林先藝抖著一張紙說:“這個有點問題。”
“什麼?”申閔浩湊過去。
林先藝將一張陳舊的表格遞過來,說:“這是宇承英針對一起書店盜竊案審問學生的記錄。”
“哦?失竊?這有什麼奇怪的?教導主任教育偷竊的學生是很正常的啊。”申閔浩不以為意地說。
“但是,這恐怕是宇承英在人世間的最後一晚。”林先藝指著日期說,“這起案件的審問時間是八年前的九月十一號。”
申閔浩的心被微微觸動了,他接過表格認真地看了起來。這張表格顯示,當時接受審問的是三年一班的三個學生,兩男一女。筆錄很倉促,隻在“原因”一欄中寫著:書店行竊被抓。
第二天一大早,申閔浩就拿起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那頭的校長顯然是被吵醒的,帶著惺忪的睡意問:“誰啊?”
“不好意思,打擾您了,校長先生。我是清明洞警察局的申閔浩警官,昨天白天拜訪過您。”
校長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問道:“什麼事情啊?這麼早……”
“我想把之前的資料歸還給您,然後再去一趟檔案室,查閱另外一些資料可以嗎?”
“好吧好吧,你們過來吧。”校長說完就掛了電話。
申閔浩和林先藝再次趕到香伊東學院,在檔案室中找了很久,才找到八年前三年一班的學生檔案。在被塵封的檔案中,申閔浩終於看到了那三個名字。
他將三張表格抽出來,車正元、鄭成河、琳達,三張年輕的麵孔出現在申閔浩眼前。車正元的臉很普通,沒有一絲笑容,仿佛在抗拒著申閔浩的目光似的,而鄭成河的五官很英俊,琳達也很漂亮,嘴角浮著一抹微笑。沒錯,就是這三個人。
申閔浩急切地看向他們的畢業情況那欄。鄭成河和琳達都以優秀的成績畢業,考取了一所大學的社會科學係。而長相普通的車正元沒有考上大學,檔案上寫著:“順利成為桃源街‘大中華拉麵館’的店員。”
申閔浩和林先藝謝過校長,驅車直奔那所大學而去。
“隻要能找到這三個學生中的一個,或許就能知道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至少可以知道他們最後一次見到宇承英的樣子。”林先藝開著車,振振有詞地說。
申閔浩點點頭,但是一種很古怪的感覺漫上了心頭,寒冷而絕望,似乎身邊的林先藝在源源不斷地輸出這樣的冷氣。
到底是為什麼呢?申閔浩疑惑地想,這次對宇承英失蹤案的調查,似乎一切都太順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