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山在百靈鳥的帶領下,疾步而來,憔悴的神情讓我心痛。

“遮山。”我立刻欣喜地奔到他的麵前,然而,他卻連看都沒看我一眼就從我身邊走了過去。

他這是怎麼了?難道這是在做夢嗎?

疑惑間,且見他撲嗵跪到了智善老人麵前,開口便是哀求:“師傅,求求您救救詩兒吧,求求您,救救她,您一定有辦法的?”

智善老人讓他起來,他卻執意跪著,第一次看到他淚流滿麵,我隻覺得心像是被撕開了一般,他仍然哀求道:“師傅,千錯萬錯都是徒兒的錯,不該聽信那崔向南的胡話,害了詩兒的命,隻求您救救她。”

看到遮山這樣,我心痛極了,跑到他身旁,想安慰他,想告訴他我會沒事的,可是,他卻始終不朝我看一眼,在他麵前,我似乎成了空氣一般。

我百般不解地看向智善老人,他卻極為鎮定,對遮山說道:“遮山,你先起來吧,其實,林姑娘現在就站在你的身邊。”

遮山朝自己的周圍看了又看,隨即苦笑道:“師傅,都這個時候,您怎麼還有閑情逸致跟徒兒開這種玩笑。”

“老伯伯,怎麼會這樣,遮山為什麼看不到我?”我亦是焦急萬分。

“是的,現在除了老夫,無人能夠看到你。”智善老人回答道。

“詩兒,你真的在我身邊嗎?”遮山對著空氣亂喊,他暗淡的眼神恢複了一絲光彩,“你在哪裏,在哪裏?師傅,為什麼我看不到詩兒?我要看到她。”

“你們二人都不要著急。”智善老人閉上眼眸,默念咒語,手指向遮山,一束光從他的指尖射入遮山的眼睛,待光芒消失老人收了手時,遮山已然能夠輕易地找到我站的位置。

那種生死離別後的重逢,隻有經曆過的人才能真正體會。

當四目相對的一刹那,我們隻想緊緊地擁住對方。

“詩兒!”

“遮山!”

然而,當我們欣喜若狂張開手臂擁向對方之時,卻穿透了彼此的身體,而懷裏抱著的卻是冰冷的空氣。

高漲的情緒頓時跌落至萬丈深淵,遮山伸出手試著觸摸我的身體,可是除了空氣,他抓不住我的一絲一毫。

“師傅,怎麼會這樣?為什麼?為什麼我抓不住詩兒?”他突然像瘋了一般,咆哮著。

“遮山,你冷靜一些,站在你麵前隻是林姑娘的魂魄,你當然抓不到。”智善老人說道。

“魂魄?”遮山的眼神仿佛已到了崩潰的邊緣,憂傷地凝望著我,嘴裏喃喃地道,“詩兒,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師傅,徒兒知錯了,求求您一定要救救詩兒,徒兒求您了。”

“遮山,事以至此,師傅也沒什麼好說的。這辦法嘛是有,不過……”智善老人欲言又止,看了一眼遮山,眼底湧上了一絲不忍。

“不過什麼?”

“為師知道,你對林姑娘用情至深,無論叫你上刀山下火海,你都會義無反顧地去做。”

“是的,師傅,隻要能救詩兒,讓我做什麼都願意,哪怕用我的生命去交換。現在我該怎麼做,請師傅示下。”

聽著遮山感人肺腑的話語,我的淚潸然落下,有他這幾句話,就足夠了。

我真的沒有看錯人,他是那樣的愛我,不是嗎?

“遮山!”深深地望住他。

盡管抓不住我的手,依然將手掌攤開在我麵前,我會意,將自己的手覆了上去。

“詩兒,你放心,無論多大的代價,我不會讓你就這樣離去的。”

喉頭已是哽咽,淚霧朦朧中,望著他的眼:“遮山,此生有你,詩兒知足了。”

老人見我倆這般情深,亦是幽幽地歎了口氣,語氣平和卻似帶了幾分不忍,說道:“遮山,既然你種下了苦果,隻好由你自己去嚐了。”他頓了頓,似十分艱才說出口,“要讓林姑娘起死回生,唯一的辦法就是,耗盡你五百年的功力。”

此刻,智善老人的心情想必也是複雜的,五百年呐!其中的艱辛,凡人豈能體會得到,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啊。

遮山聞言,卻沒有半絲猶豫,堅定地回答道:“師傅,我願意,我願意用我的五百年功力換取詩兒的性命。”

“遮山。”老人又說,“有一件事,為師必須事先告訴你,你若耗盡了五百年法力,必然得打回原形,要想再修成人形,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你要慎重啊!”

我已然怔在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