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茵梳洗完畢,坐在桌邊發呆,這時餘清卓走了進來,他剛剛出了早操,一邊解開武裝帶,一邊在吳茵身邊坐下。
“怎麼沒有吃早飯?這裏的夥食不好嗎?”餘清卓關切地問道。
吳茵搖了搖頭沒有說話,空氣裏有一絲曖昧的氣息,讓她很不舒服。餘清卓的到來,讓她覺得自己仿佛是一個等待丈夫的妻子,而他真誠的關心,讓她有些恍惚,又有些感動,可是心裏也很清楚,餘清卓終究是個國民黨軍人,他對他的黨國無比忠誠。
餘清卓見吳茵沒有說話,自顧自地拿起一個饅頭,放在嘴裏咬了一口說道:“你是在擔心昨天那些學生?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你若不放心就和我一起去,我保證一個不落的全都放了。”
“那我呢?什麼時候放了我?”
餘清卓停止了咀嚼,狠狠地吞下嘴裏的饅頭,說道:“我不會放了你的,從現在起,你就呆在這裏,直到戰爭結束,不要想著離開。”一夜過後的餘清卓變得無比堅定,他不會任由吳茵離開。
“餘清卓!你……”吳茵的話還沒說出口,周世雄來了。
“哈哈,打擾了,二位。”周世雄笑著說。
“何事?”餘清卓警覺地問道。
“好事,自然是好事。我來通知一下吳小姐,從今日起就是國軍軍械部的一員了,每日除了上午要到軍械部開會,其餘時間要去軍機廠上班哦。軍械部的薪水可是很高的,真是恭喜你啊!”說完大笑著離去。
聽罷,餘清卓掩飾不住地開心,對吳茵說道:“茵茵,以後怕是要你來養我了。”
“滾!”吳茵氣急敗壞地說道。
餘清卓笑著說道:“吃完飯我帶你去軍械部報道。”
“不用!吃完趕緊滾!”
餘清卓笑著搖搖頭,抓起武裝帶起身離開。
不一會兒,餘清卓的副官曹宏斌出現在吳茵的房門口,諂媚地說道:“吳小姐,餘連長吩咐我送你去軍械部報道。”
“不用,你回去吧。”看到麵龐稚嫩的曹宏斌,吳茵竟一下沒了火氣,淡淡地說道。
“吳小姐,您可別為難我了,餘連長讓我務必把你送到,我完不成任務,回去要挨罵的。”曹宏斌可憐兮兮地說道。
“唉,算了,沒必要跟個孩子過不去。”吳茵心裏這樣想著,起身說道:“那好,我們走吧。”說完二人一同前往國民黨105師軍械部。
吳茵趕到時,昨天一起來的老師和同學已經被分配到軍機廠各個部門,先行離開了。曹宏斌帶著吳茵找到了軍械部的負責人,負責人遞給吳茵一張工作證,墨綠色的封皮上印著青天白日徽。翻開工作證,內頁寫著“職務:軍械師;所屬部門:國民革命軍第105師軍械部;工作單位:軍機製造廠發動機製造部”。合上工作證,吳茵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曹宏斌對她說:“吳小姐,看來我還要送你去軍機廠了。”
吳茵不置可否地轉身就走,曹宏斌趕緊跟上。
軍機廠就在師部後身,而軍機廠的後身是一個軍用機場,出廠飛機在此檢驗試飛,國民黨105師的航空部隊也駐紮於此,通過這個軍用機場進行日常訓練和戰時起降。
吳茵就這樣稀裏糊塗地來到了軍機廠發動機製造部任職。曹宏斌把吳茵送到發動機製造部之後就回去向餘清卓複命了。吳茵在這裏有了自己的老師,陳啟哲。陳啟哲是一位經驗豐富的發動機製造維修師,他五十來歲,江浙口音,花白的頭發理得一絲不苟,戴一副黑框眼鏡,平日裏十分嚴肅。陳啟哲負責指導吳茵進行一名軍械師的日常工作,並幫助她解決突發的技術問題。
吳茵對這份工作充滿了厭惡,她一點也不想幫助國民黨製造殺人機器,所以工作態度十分消極,經常遲到早退,無故曠工,好不容易來上班也是喝茶看報或者蒙頭大睡。陳啟哲雖嘴上不說,但是全部看在眼裏,可也是無可奈何,隻能自己辛苦一些,將吳茵的工作做完,免得吳茵被駐廠的軍事督察訓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