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的時候,眼尖的埃勒管家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那把本該藏在書中,此刻卻靜靜躺在書桌上華麗匕首——看來子爵真的用心很深……他十分希望能培養她成為自己羽翼下一員的吧。
愛麗絲並沒有很快地離開,她換衣服的時候,女仆裝的黛西一臉嚴肅地進來:“愛麗絲,我想我們得談談。”
愛麗絲看向門口,黛西已經把房門一關,走近她的身旁。她眼神淡淡:“什麼事?”其實她並不想要與他們再有什麼交集,所以態度也就比較隨意——更何況是麵對與她平起平坐的黛西,明顯對她有敵意的黛西……
見愛麗絲還穿著她剛出棺材時的蕾絲長裙,黛西有片刻的晃神——這件衣服還是她幫她套進去的呢,當時的她已經死了,全身沒有剩下一點餘溫!可現在卻還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麵前,真是難以置信!
黛西習慣性地扶了扶眼鏡,揚起了點微笑道:“愛麗絲,我知道你還怪我!我能看出來……之前我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但都是為了維護主人的利益,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我的苦衷的。”
真不知道她在說什麼……愛麗絲邊收拾東西,邊回答道:“說完了嗎?說完就可以走了,我還要收拾東西。以後就無緣相見了,所以不用太在意。”
這麼說也不是安慰她,而是平靜地闡述一個事實,她要離開了,所以她不必對黛西說太多。更甚至,她失憶了,所以她更不會去計較一些過去的瑣事!
黛西聽她冷淡無比的聲音,怒氣也被她激了起來。她走近她,一把將她掰過來,正麵她道:“愛麗絲啊愛麗絲,你現在是想要逃避嗎?就因為他們對你的欺負,你就匆忙逃走了嗎?我瞧不起你!”
透過透明的鏡片,愛麗絲看到的是一雙淡綠色的眼睛,閃動著一些激動的光芒,並不像她一樣,總是平靜無波。
終究隻是十幾歲的小丫頭啊。愛麗絲斂眉,凝神對著黛西道:“黛西,我並不是逃跑,而是,我再也無法效忠於子爵了,他太霸道了,我無法聽從一位那麼霸道的人!再說了,他根本不像個人……他坐在輪椅上朝不慮夕的樣子,白到發青的臉讓我不舒服,像是隨時會死掉的人,你懂嗎?他還陰陽怪氣的,明明過著優越的生活,卻還是那麼憂鬱,我最受不了那麼悲觀的人的!我必須走,不是因為你,更不是為了別人……”
黛西沒想到“重生”過的愛麗絲性格改變了那麼多,但現在的她,她也能意外地接受。要是換做以前,她肯定很不屑對愛麗絲做過多的解釋,可是現在改變後的愛麗絲並不像以前那麼討厭了,於是她耐心勸道:“你以前對子爵閣下很是敬仰的,現在卻……也是因為你太愛表現自己,所以會被大家……排擠在外。”
愛麗絲聽到這裏才終於明白過來,大家的敵意是從哪裏來的。
可是愛麗絲不傻,她隱隱覺得這宅子裏的每個人,似乎都有一個天大的秘密。她是怎麼死的,也沒人提起。難道真像考爾比說得那樣,她能輕易離開嗎?就算離開,難保以後麻煩不斷。才恢複的身體,她暫時還沒這個把握自己保護自己。
考慮到這點,她眨眨自己長睫毛的眼睛望向黛西,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幾分可愛:“所以隻要我不那麼令人討厭,你還是希望我留下來的咯?”話語中有難得的俏皮味道。
黛西的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以前的愛麗絲沒有那麼討人喜歡……現在自己對她竟然也討厭不起來了。她點點頭:“我想如果你真的改變了,大家會重新接納你的。”
雖然有些違心,但也算是一種以前對她虧欠的彌補,至此之後,她就再也不欠愛麗絲什麼了。
其實留下來也隻是一個念頭的事。黛西或許是聽從了埃勒管家的吩咐來勸她的,那她何不就將計就計?順從他們的意思,留下來看看他們到底有什麼目的好了!
“好!既然黛西姐姐這麼說了,盡管不那麼情願,我還是選擇留下來吧。”愛麗絲調皮地吐吐舌頭,“其實除了這裏,我都沒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