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虧欠的心理,便讓趙阿姨將當年她所知道的建華集團以及柳箬父親的事情事無巨細地對柳箬說。
柳箬每次來趙阿姨家,都會提些禮物,趙阿姨已經和她熟了,柳箬這次又來,她的老公也在家,趙阿姨一邊責怪道:“哎呀,怎麼又提東西來,你以後千萬不要提東西來了。”一邊就請了柳箬進屋去坐。
四月天氣已經漸漸暖和了,陽光從窗戶曬進客廳裏來,灰塵在光柱裏飛舞著,柳箬端著茶,又聽趙阿姨說當年的事。
即使是柳爸爸工作忙喝茶時茶水撒到文件這種小事,柳箬也聽得非常認真,好像父親真的還鮮活地活著,他們之間隻是隔了一段時光,而隻要伸手,她的手就能夠穿透這二十年來時光的距離,摸到他尚且溫熱的肌膚。
柳箬已經不再傷心了,隻是微笑,趙阿姨不管說什麼關於柳箬父親的事,她都能很甜蜜地笑,又說:“哎呀,他其實在這種事情上就很迷糊的,以前幫我包書皮,把我最漂亮的書皮紙包壞了也沒把書包好。”
像在說一個需要她寵著的小孩子。
趙阿姨覺得柳箬對她父親的事情的追逐,其實已經有些過分,但她也不好說什麼,因為那畢竟是她的父親。
一般的父女,怕是難以有那麼深厚的感情,但是從以前柳經理經常將女兒掛在嘴邊可知,他的確非常疼愛柳箬,以至於讓柳箬在二十年後依然對他完全無法忘懷。
情深不壽,大約就是如此了。
或者正是不壽,才總讓人覺得情深。
柳箬留在趙阿姨家裏吃了晚飯,飯後,她替趙阿姨收拾廚房,突然說到當年魏瞻平的事,說:“他其實還活著,隻是改了名換了姓而已。”
趙阿姨正在用幹布擦盤子,驚得擦點把盤子摔了,“魏老板?”
柳箬轉頭看她,點頭:“對,就是他。他現在叫高士程,是誠遠集團的董事長,而且還有很多其他投資,有錢有勢。”
趙阿姨似乎明白了柳箬為什麼會糾纏於當年建華集團的事了,難道她是想告當年的魏老板。
趙阿姨說:“當年的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你要是想告魏老板,現在怕是也不行了吧。”
柳箬對她笑了笑,說:“我沒有想要告他,我就是想知道,我爸爸當年是不是真的自己跳樓的,還是被他推下去的。隻要有個答案,我便不會再糾纏這件事了。”
趙阿姨蹙眉說:“柳箬呀,但我真的不知道當年的事,你這樣來,我幫不上什麼忙。”
柳箬卻說:“趙阿姨,我就是想請你幫忙的。你可不可以去詐一次他,就說你當年看到了是他推了我父親。他一定會失態的,想抵賴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