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一次。晚餐。她拿起筷子，放下。“吃呀。”小莉說。她斜過頭，鼻孔出氣。“吃呀。”小莉說。她撴起筷子，可還是不吃。她盯向我。這時我才知吃飯也是私密的事，不宜被人觀看。她狀態不對。
“春天你怎麼了？”小莉說。
“他用我的筷子。”她說。
我驚住，看小莉，小莉也不懂。我繼續夾菜。“我說你呢，你用我的筷子。”她吼道。我目瞪口呆。這是在報複我嗎，如是，那就來得更猛烈些吧。
“對不起，我還給你。”我說。
“算了。”她厭惡地擺手。
“你怎麼知道這是你的筷子？”小莉說。
“我在上邊用刀割過記號。”
“哪裏？”
“這裏。”
小莉認真地去看。“沒事，我們以後記著。”她說。
“算了，一雙筷子。”
春天沒再吃，遊弋回房間。我和小莉麵麵相覷，好像不確定她剛吼過。“到底怎麼了？”我說。小莉指指她的房間，又指指自己太陽穴，這裏有問題。後來小莉將我的手拉到她胸脯上，她的心怦怦跳。“對不起。”她說。
“怎麼了？”
“我求你一件事。”
“什麼事？”
“不要趕她走。”
“為什麼？”
“你先答應我。”
“我沒說要趕她走。”
“我有個妹妹，我從小和她爭，總是爭。後來她十三歲死了。”
“這跟這有什麼關係？”
“我後來爭也沒用，我妹妹死了。”
“這跟這沒有關係。”
“我知道，但是這事懲罰我了。”她哭起來，“這事懲罰我了，你知道嗎，陳慶？”
“我知道。”
我撫摸著她的肩膀。不久站起來，反複說著，我知道，我知道，我他媽的知道。“你別這樣，陳慶。”小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