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八章 摯愛不改(1 / 3)

挨損的還沒怎麼著,損人的倒先哭起來。從小慣出來的毛病,想幹嘛幹嘛,得一直慣下去。可惜這兒不是家裏,芳兒也不是淑妃。她要哭就讓她哭,沒有人哄,也沒有人理。

冷場了,貞嬪哭得沒趣,停下來眨巴眼睛偷看左右。竊笑的人不少,她幫她們說了想說的,她們解了恨卻又這樣,這便是女人。

在這些心思各異的當中,皇後永遠是最終的仲裁者。有人站出來當靶子,成全她是必要的。剛好這是個軟釘子,兒像哄孩子一般地止住她,慢慢地教訓:“你看,怎麼了就這樣,我還什麼都沒問呢,良嬪你來說說,你們怎麼提到這些了。”

“聊著玩,說了一些以前的事。”良嬪低頭,輕顫的聲音夾雜著怒氣,她很辛苦地忍著。

“哦。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我都想聽聽。皇上說那兒不容易啊,確實特別‘鍛煉’人,多少人在那兒廢了殘了,都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鬧的,自己找死。可有些人不忘本,踏踏實實地過日子,她說不定也能磨出來。妹妹,你在那兒看的聽的,是這樣嗎。

“奴婢見識淺,自然是聽話的人多。”良嬪特別解氣地瞥過一眼,話中有話地投靠道:“承蒙皇上皇後教誨,奴婢受教了。”

不聽話就等著倒黴吧,傻子。弦外之音個個都明白了。女人們趕快逢迎而上,堆起笑臉,爭相向芳兒獻媚:“我們都明白,我們也聽話。”

真難看。貞嬪不滿地瞪一眼,卻也跟風向芳兒示好。再一次被當成反麵教材,早該習慣,可怨不能這樣便散。她隻是一時任性,卻被皇後利用。壓了良嬪的臉麵而後又把人抬上去,這一壓一抬收伏人心,占足便宜。

這就是皇後的特權和本事。真討厭,貞嬪覺得這太討厭了。

怪隻怪淑妃沒在場,貞嬪想,如果姐姐在場,一定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她受辱。忍到大家散了,灰溜溜地趕到承乾宮,見人還沒起,也不管前因後果,貞嬪張口便埋怨:“都是你!”

“去拿把刀直接宰了我得了。”昨夜受了風寒,天明時才發起來,現在身上燙得像火,卻一陣陣地發冷。昏昏沉沉,連眼睛都睜不開。哪受得了耳邊嗡得像一團蒼蠅在飛。淑妃越聽越難受,特別委屈,想死。

再怎麼自尊自愛都沒用。妹妹總要把她扯下去,把她也變成笑話。拿自己的臉麵一次次地挽救照顧,也不過這個下場。

貞嬪坐在床側仍在喋喋不休,卻見淑妃突然抬頭撞向床架,一下比一下重,竟是認真的。她給嚇壞了,片刻便起身躲開,顫抖地說:“你幹嘛呀!”

“滾,滾蛋!你給我滾蛋!”吵啞的嗓子帶著血絲,淑妃抬手推也沒了力氣。

她病了,這場病是該的。長期以來的壓抑,竟將它演變成一場災難。睡得昏天黑地也想睡下去。眼前一團團的混沌的亂影往身上撲,她已抵擋不了。

朦朧中,有人輕撫在額上,溫和地問:“醒著嗎?”

是玄燁呢。迷糊中的淑妃仿如見到陽光,一下便睜開雙眼,激動地喚:“皇上!”

玄燁安靜地望她,臉色白如浮灰,身上單薄得令人憐憫。他歎息地去掀褂子,拉過她的胳膊,給她披上,柔和地說:“過來看看你,怎麼燙成這樣。”

已睡了好久,身如散架,竟連身上的汗都幹了。燙燙的臉摸上手,淑妃又羞又愧,便想讓他別再看地去推:“皇上,我什麼都沒收拾,您就進來了,您看,您先讓我一會兒。”

說完便要下床,想拾掇拾掇。

女為悅己者容,這話當真不假。一片癡心,好笑又可憐。玄燁心內一動,急忙挽住她:“不用了,咱們還見外什麼。好好躺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