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念灰(1 / 2)

十月二十,她留在長安沒有回去,劉武偶感風寒,早早回了梁國,最後隻與她匆匆見了一麵。劉非給紫灼捎來了信,劉非忙著給蕭殊妹辦身後事,未能趕上朝會,漢朝當時有個風俗,未婚女子不能沾染晦氣,於是夜弋人阻攔了紫灼去江都吊唁,但劉非既然給她報了喪,又何況他確實將自己當做族內親人看待,年年都有修聘往來,所以劉紫灼人未到,卻派人前去慰問,另一方麵,劉徹也上門賠了不是,少年劉徹還有些魯莽稚氣,卻已見早成之氣,眼神中的不遜,很像當年的夜弋人。

劉紫灼在漢朝剛好十五年,算起來也該行笄禮了,劉武信上也說,不能誤了自己的大事,等他病一好了,就要把這事情辦妥了,紫灼不以為然,表麵上,她和劉武一如從前,但八年前的事情,使得他們之間一直有一條裂痕,她放在心裏從來沒提及過。

話說,那日從良哥府上回來,紫灼給良哥夫婦送了幾樣賀禮,良哥麵子薄,覺得過意不去,就在長安補辦了幾十桌酒席,來了許多紫灼認識的或不認識的人,紫灼穿著身男裝,他們自然不會放過她,別人隻知道紫灼是良哥在梁國的朋友,又見她長得男生女相,所以有心捉弄,一連被勸了好幾杯酒。

“不能再喝了。”一旁弋人攔住她奪杯子的手,她酒量多少,他再清楚不過了。

“你莫拿我杯子。”她臉上微微熏,“就是因為高興才喝!”

席上人推波助瀾:“小紫公子說得是,相聚乃是緣分,今日良將軍的喜酒須得暢飲!”

她笑著捧著杯子,一飲而盡:“說得好!”

弋人拗不過她,見她又一人喝了好幾杯,喝著喝著,大家就覺得有些沒意思,本來有心捉弄,可對方卻來者不拒,巴不得把整桌的酒都喝進肚子,眾人心照不宣都不再“為難”小少年了。

紫灼自己一人又喝幾杯,喝到第三杯時,杯子“咣當”一聲落到地上,動也不動地栽倒在桌上,弋人扶著紫灼,麵色不善地說道:“在下送我家公子回去了,各位告辭!”

酒到酣處,眾人都有點暈暈然,你一言我一語地相送弋人離開。

弋人要她扶上馬車,她卻歪著頭抵在他身上,說什麼也不上去,弋人心裏不快,紫灼忽然用力推開他,趴在一旁吐了起來,弋人站在一旁不過去幫她,心想你自己自作自受!

紫灼一晚上都在喝酒,菜幾乎沒上口,吐的全是酸水,到最後幹嘔了幾口,滿頭大汗,差點將膽汁都吐了出來。

弋人忍不住上去拍了拍她的背幫她順氣,又給她喂了一口水,紫灼臉上煞白,臉色驟時差到極點。

“你這是跟誰過不去?”他將她扶了起來。

她順勢趴在他身上,嘴裏嘟囔:“高興……再喝……”

弋人被她熏得一身酒氣,認命地讓她將自己的衣服糟蹋地臭烘烘的,一肚子濃酒吐了,她也支撐不住,折騰了兩下就睡著了,弋人見她終於不動了,抱她上了車,他放下車簾,沉聲:“回梁邸。”

“良哥……”她小聲地說著夢話,弋人將爐子點上,坐在一旁不再理她。

吳嶽來帶著隨從進入梁邸時,與直入殿門的馬車擦肩而過。

吳嶽來疑惑道:“車上的是誰?”

梁邸的下人看了一眼,笑而不語。

紫灼一覺睡到第二天,終是給餓醒了。

吳嶽來昨天就來了一次,一來就被告知郡主身體不適,隻能悻悻而歸,第二日一大早又來探望,人未到,禮物先行,紫灼一醒來就看到院子裏的幾個箱子。

“這是什麼意思?”

梁邸管家老崔道:“回郡主,是南陽郡守家的公子送過來的。”

紫灼問:“梁邸和南陽郡可有往來?”

老崔想了想:“好像還真沒往來過。”

“那就奇怪了。”眾人以為她這幾年失了勢,不是有點交情的,是不會主動登門修聘的。

“他現在在哪兒?”

“就在前殿候著呢!昨天他等了會兒就回去了,今日一早又來了。”

“是嗎?”

另一方麵,弋人早就命人準備了吃的,她昨天大醉了一場,到現在喉嚨胃子還是疼的,弋人知道她現在吃不得葷腥的,所以全是些清淡的東西,她吃了兩口喉嚨揪心的疼,最後勉強喝了一碗粥,就再也吃不下去了,聽小玉說,昨兒個自己回來的時候,醉得跟一團爛泥一樣,酒氣大得都能燒著了,木頭哥哥臉色很不好,誰說話都不理,隻交代了聲,待她醒來,給她準備些不油膩的食物,然後在梁邸就再也沒人看見他了。

紫灼歎了口氣,一定是自己喝醉的時候又把他惹毛了。

期間,老崔從前殿過來催了一次,說客人等了很久了。

她不太樂意地簡單稍微梳妝下,就往前殿去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