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你我(1 / 2)

……

“紫瞳……”弋人艱難地開口。

不可能……

顧昔見此冷哼:“走吧!”

薛蒙緊隨他,小桃忽然怒氣衝衝地過來質問他:“你怎麼還要幫著這個壞蛋害人?!”

“我……”他啞言。

顧昔目光一淩:“找死!”

“小桃!”

顧昔殺氣騰騰,紅砂已經飛向了她,薛蒙還沒反應過來之時,吳杵已經推開了小桃,他絲毫沒像在紫灼身上那樣“手下留情”,紅砂如密網般在吳杵身上粉碎開來,巨大的聲音傳來。

“杵子——”小桃大叫了一聲,衝過去抱住吳杵已經血肉模糊的身體。

眼看紅砂又要過來,薛蒙忽然大喊:“門主!求您不要殺她!”

紅砂驀地停住:“我給你的藥藥效隻有一天,你不想日後恢複武功了?”

薛蒙眼神很堅定:“放了她,蒙不在乎。”

顧昔麵色溫和了下來,收回殺氣。

當刀錦回過神來時,這一切已經不可收拾了。

一切都無可挽回了——

顧昔帶著九花醉鈴去尋找顧芙的墳塚,他知道風曳陽的方法是行不通的,不過他始終相信九花醉鈴能救活顧芙。

這邊方堯趁著夜弋人晃神當口,奪走了銀牙,眼看就要上塔頂開法板了,前方猗族侍衛聚集,方堯分明是以卵擊石,局麵已經亂了,刀錦雙目重重闔上,又睜開,城主曾經提示過他,關於城中那座塔有一個機關,若是這座塔也和逃城中那個塔一樣的話……他想快點結束這一切。

刀錦的弓弩瞄準塔身一處,手指扣動機括,隻聽“咻”地一聲,箭飛出,正中塔身,眾人一怔,塔身上傳來轟隆聲,腳下的土地裂出口,眾人竄走,刀錦看著不遠處的高塔,那座高塔猛然下沉,頃刻之間塔身原本所在之地,變成了平地,巨大塵埃之後,方堯從地上爬了起來,所有猗族之人都已經陷入無限的恐懼與無限的震驚之中,竟沒有一人阻擋他,他飛身而至,掀開塔頂,將銀牙刺進了塔頂的法板之中,倏地,無數白光從他手下蔓延開來。

像晨曦,又像夢幻——

顧芙,顧芙……

夜弋人的父親夜闌第一次見顧芙是在近天塔上,近天塔上有一麵鏡子可以觀測到猗族附近的景象,那個小姑娘就住在附近,她每天都來湖邊,夜闌每天最高興的事就是在鏡子裏看她。

夜闌十五歲時,偷偷從一條密道出來見到了顧芙,那時起,他們每日都相約在湖邊相見,有一天,夜闌告訴了顧芙自己的來曆,並且從密道帶她進了猗族,不久,他們私定終身,族中長老起初不同意,最後也同意了。

可是後來發生的事情卻改變了一切。

夜闌很早就繼承了父親的族長之位,他年幼起便多病,到後來形容枯槁,已經無法支持,她翻閱猗族的古冊上續命的巫術,給自己腹中孩子施了禁術,打算將孩子的血氣注入夜闌體內,用腹中嬰孩的生命換夜闌不死……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施了術的嬰兒在她腹中一天天給她過多負擔,顧芙知道一切錯了,不過卻已經無法回頭,臨盆那日,她如發狂一般,拔刀將家中的所有人都殺了,之後,胎兒從她腹中破體而出……

全想起來了——

弋人滾燙的眼淚從眼角淌下,他終於都想起了,被他刻意忘記篡改的記憶,他全部想起來了……

他的執念,他的堅持,他的愛恨,化作了長長的一聲低吼。

“為什麼?!”

紫灼的意識漸漸清明,弋人看她的眼神疏離矛盾。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紫灼虛弱地看著他,她也想知道自己是誰。

到底她是劉紫灼,還是劉紫灼變成了她?

如果這些是真的,那麼她在上一世的那麼多年都要被抹殺嗎?

這是悖論。

可是紫灼是人,是人便無法擺脫人的軟弱與情感,如果法板打開的真相是真的,那她是誰?記憶騙不了人,亙古的記憶從她深處被喚醒。

她記得,從她出生起,就伴隨著死亡,還有一雙恐懼和仇恨的眼睛。

眼淚已經止不住,弋人,那是你嗎?

那麼我是誰?

我是你母親生出來的怪物?!

我是你母親用來救你父親的藥引?!

她明明不相信這是真的,她明明是毫無牽掛地來了漢朝,她明明想要說服自己,她不是那個背負悲哀出生的小孩,她明明有很多理由,可是,靈魂深處的這些記憶清晰地浮現在腦海裏,足以摧毀一切謊言與說辭。

她腦子不靈光,真的不靈光,她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