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他們下了火車。又在車站打了一輛出租車,車子走上一條油漆路。路很彎,七拐八拐的,又是盤山而下,又是盤山而上,有時路又筆直,車輛疾駛。大約走了四十多分鍾,車停了。車門打開,琉心下車,先聞到一股濃濃的腥鹹味,她睜大疲倦地眼睛,看看四周。
嗬!這是她從沒見過的世界。目之所及,一片白茫茫,遠,再遠,更遙遠,都是白茫茫的,似乎沒有盡頭。琉心細看時,原來是白茫茫的水,和蒼茫茫的天相接,混成一體。
“這,就是大海麼?”琉心驚奇地問。
“是啊,你沒有見過吧?”李禾平笑笑說:“你看,這大海美不美?”
琉心的家鄉,是幹旱的地方。連大一點的河都沒有,更沒有大海。
有好多人說,不喜歡大海的腥味,可是琉心卻喜歡那純粹的大自然的味道。她貪婪的呼吸著大海的味道,連旅途的勞頓都減去不少。
這是一個海帶加工廠。這個廠子裏的人,多數是從家鄉過來的。
有幾個男女迎接出來,有的接過李禾平手裏的行李,有一個女人問:“禾平,這是弟妹吧?”
“是啊,紅梅姐!這是紅梅姐”。李國禾向琉心介紹著。
琉心和這個女人打著招呼,這個女人看起來有些麵熟。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李禾平說:“你還記得周綠梅麼?紅梅姐是周綠梅的姐姐。”
怪不得看著眼熟,周紅梅也是單眼皮,圓圓的臉兒,隻是皮膚更白,一笑,沒有綠梅的小虎牙,卻也是秀麗可人。
周紅梅上下打量著琉心,說:“怪不得禾平弟弟非要回家去訂親呢,原來家裏有這麼漂亮的媳婦等著你啊!”
李禾平說:“哪裏哪裏!我媳婦哪有紅梅姐漂亮?”
琉心對媳婦這樣的字眼非常的不適應,隻好一言不發地看著他們說話,他們之間是十分熟稔。
紅梅說:“你們見過綠梅?她沒說過還來不來?”
李禾平說:“臨走我在街上遇見綠梅了,她說她不想來了。”
紅梅若有所思地說:“奧……不來就不來吧。——弟妹好像比你大吧?”她看著琉心說。
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琉心最擔心別人問她是不是比李禾平大,這都讓她看出來了,難道自己比李禾平顯老?
李禾平倒是很自然的說:“是啊,她比我大兩歲!”
紅梅說:“那你今年也二十一歲?咱倆誰大?”
年齡這個話題,多說一句,對於琉心來說,都是折磨,可是自從和李禾平相識,仿佛更多的人提起年齡。盡管表麵平靜,她內心卻是尷尬至極。她也隻好硬著頭皮說:“我是六月的生日!”
“我是八月的,我比你還小兩個月呢!不過輩份在這裏,我和禾平早就認識,他管我叫姐,你也得管我叫姐啊!”
“是啊,我比你大!”琉心十分難為情,她比他的姐姐都大。好像大了兩歲,就大了一個輩份似的。她怎麼不難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