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琉心對自己的婚事十分不滿,在家裏呆不下去了,就要出去打工。

蘇喜臣說:“沒婆家的時候,總也沒出去打工,有了婆家,又要出去,問問婆家的意思吧!”

托媒人給李家帶信,李家父母因為看到琉心在他家總是不高興,害怕琉心出去心會變野,就說李禾平正好也要出去打工,不如他們兩個一起去,互相有個照應。

琉心一聽,要自己和“那孩子”一起出去,頓時厭惡起來,她就是要躲開“那孩子”,怎麼能和他一起出去?可是蘇喜臣和盧月娥已經答應了親家,並且給琉心準備行李衣服,讓他們兩個人一起動身。

“好了,我終於可以不吃他們的飯了,他們這麼希望我趕緊嫁給那個小孩子!”琉心傷心地想。

沒有別的辦法,琉心隻好同意。

他們出發的時候,是第二年的正月,出行的人正多,多是出去打工的,春運高峰期。

他們要坐火車到沿海的d市去。

琉心還沒出過遠門,連客車都沒做過,更別說火車了。一直是李禾平在急匆匆的買票,買水,備食品,琉心自己有一個大包,是衣物行李,很沉,該上車了,她力氣很小,背不動,隻好一咬牙,往肩上扛,不料,肩上一輕,李禾平已經把它和自己的行李放在一起,扛了起來。

琉心說:“不用你!”

李禾平把自己的背包扔給她,說:“拿好,裏麵有錢!跟我一起去檢票!”

檢了票,上了車。放好行李。客車上人非常多,不要說座位滿滿的,連過道,廁所外麵都是人,大家幾乎是肩挨肩,腳挨腳。琉心他們不是從始發站上車的,是站票,那時候的火車行駛速度沒有現在的快,而且有站便停,琉心他們要在火車上度過大約兩天連夜。

在火車上,大家都很累,不過是站著的,坐著的,還是幸運的能找到座位趴在桌上的,火車一晃,都昏昏欲睡。大家閉著眼的,閉著眼張著嘴的,閉著眼張著嘴流哈喇子的……統統沒有風度沒有體統,能打個瞌睡,睡個覺便是萬幸。

琉心沒坐火車,開始還對火車和車上的人倍感新鮮。她用大眼睛不停地四處張望。

她看見衣衫襤褸的民工坐在大的行李上,吃雞蛋,吃麵包。看見淑女們坐在座位上把什麼梅啊的袋子拿出來,打開,伸出纖長的手,從裏麵拿出果子來,斯斯文文的的送進嘴裏。看見小情侶互相偎依,咬著耳朵。壯碩的大漢坐在座上,吃著花生,喝著啤酒。能坐在座位上,已經是土豪了。

李禾平就現在琉心的身邊,既看不出他累,也看不出他不累,有時,車在小站停,車身一晃,琉心剛坐車又有些暈車,她便跟著一晃,李禾平即時地扶住她,她悄悄地遠離他一點,再遠一點。可是每當她有點站不穩她總是即時扶住她。仿佛,他的心上長著眼睛,一直在看著她呢。有時候,她偷偷地看他的眼睛有沒有看自己,他的眼神有些疲乏,目不斜視,根本沒看她。

列車已經走了一天一夜,車上的人上上下下,還不見少。琉心已經困得站著幾乎就能睡著了。這時候,李禾平拉拉她的衣角,她睜開眼睛,看見李禾平正要她做一個座位上。她搖搖頭,說:“不好的,座位不是我們的,有人回來怎麼辦?”

李禾平著急地說:“先別管了,你先坐下,歇一會腳,人來了,你再讓出來。”

琉心隻好坐下。李禾平看見她眼睛裏疲倦的血絲,不由得一陣心疼,他想,是他不好,沒有買到有座位的票。他該給她弄點東西吃。

火車上的人,這麼多,挨著的擠著的,卻都是陌生的臉孔,去的又是陌生的地方,琉心初時走出社會,心裏不免惶恐不安。一路上,李禾平和她盡管話語不多,卻是照顧的十分周到,泡好的麵,涼成溫的給她吃。橘子皮剝好了,送給她,蘋果也是洗過的。他真的是有耐心又體貼的人。

“這孩子!”琉心心想。一路和他同行,被他照顧,她很感動,畢竟,這是她第一次被人照顧。看著他還疲倦地站在她身邊,她也有些於心不忍。她拉拉他的衣角,說:“你來坐吧!”

“不!”他說,“我坐火車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