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匠顫顫巍巍地要開口。
這李木匠隻不過是個中年人,按理說還沒有步入老年,不知怎的,他怎麼會是顫顫巍巍地在說話?!
這是晴雯扮成的小書生心底的疑問,隻不過,她隻在自己的肚子裏消化和觀察,並沒有流露出分毫。
李木匠顫顫巍巍地說:“娃子啊!”
這還是破天荒第一次,李木匠不是稱呼晴雯扮成的小書生是“書生”、或者是“徒弟”,而是以自己娃子來稱呼,這說明,在李木匠的心目中,小書生已經很有了一定的分量,被他當作是親人來看待。
晴雯一陣感動,畢竟,自己在這個世間掙紮過、苦惱過,現如今,拋開一切大步向前,但是,遭逢到一個親切地把自己當成自家娃子的人,還是讓晴雯感動了一種無言的溫暖。
李木匠說:“你若是在進入了夢中,你一定把那隻花狸貓給我拉出來。”
“什麼?”晴雯扮成的小書生差點沒笑出聲來,心說:
“自己的師傅能不能靠點譜?一上來,就講失蹤的事實還真挺像那麼回事兒的,可現如今,突然懇求自己再度進入那害人非淺的夢,就很是可笑啦,好像天方夜譚!這李木匠也不知是中了哪門子妖邪,更有甚者,這還不算是完,李木匠說讓自己去捉拿那花狸貓回來,我也是嗬嗬啦。”
晴雯扮成的小書生心理動態如是,但是,她卻在臉上沒有變現出一絲一毫,主要的原因還不是因為晴雯扮成的小書生有多麼地有城府,能夠坐視不見,而是晴雯她很有惻隱之心,生怕自己沒有藏好臉上的表情而輕易地流露出那麼一種驚訝,導致傷害到自己師傅的心。
晴雯是個實幹家,不是那種幻想家,和寶玉比起來,或許,晴雯還失之於缺少書卷之氣,更談不上學富五車,和小寶比起來,或許,晴雯她不能油滑地去處理事情,流於呆板和僵硬,同時,社會經驗也較之小寶很是欠缺。急於以上與他倆的比較,並不能說明晴雯就少了為人處世的公正和公平,少了對於人間苦難和情愁的同理心,那麼,對於李木匠,自己的師傅能夠百難之中不怕丟了麵子也要對自己的徒弟有事相求,晴雯還是挺重視的,也相信自己師傅做到這一點的不容易,也就更願意答應下來,好給師傅在徒弟麵前的一個麵子。
於是乎,晴雯不假思索,也就說不考慮自己答應下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和影響,完全是出於本心的一種尊師愛幼的自我要求,晴雯答應了下來:
“師傅,”晴雯爽利地說,同時,她揚起了下巴正看進李木匠的眼中,傳遞了信任和堅定,晴雯說:
“有什麼難處,咱師徒都能克服。師傅,您就相信我吧,你交辦給我的任務,無論是什麼樣的,我都會不假思索地領命的,而且,我也會全力以赴。”
當然,晴雯還有半句話沒有說,就是:哪怕你的要求是不可理喻的,也要理喻。
對於這一點,晴雯倒是很有反思精神,她在想,如果對方的要求不可理喻,那麼,是不是自己就有理由不去理喻呢。她給到自己心裏的答案卻是不可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