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隻有一個不兩麵三刀、不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人才能夠簡單地應對這個世界上艱難的問題。晴雯可沒有小寶那樣的彎彎繞,她更不允許自己是這樣,這個原因還真的有待於深挖。
人世間的事情,往往如此:
隻不過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就再也不能忘記你的容顏,寶玉把晴雯在聽鸝館的眾人之中看了這麼一眼,從此,他就牽腸掛肚,最後,曆經千方百計的努力,把晴雯給買到了家中;
隻不過是因為承接了師傅的請求,作為弟子就不能有二心,為了能寬慰這個師傅的心,晴雯也是覺著即便這請求不中生有的、極為荒誕,她也還是願意一心一意地承接下來。
晴雯拍了一下自家腦門,看來,她想起了什麼?
“娃子,你在想什麼?”李木匠問。
“我是在想我答應師傅是答應啦,是要去做這件事的,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重新進入這個夢中。”其實,晴雯扮成的小書生的這番話還是很接地氣,並不雲山霧罩,在這一點上,尤其,和他的師傅李木匠大大的不同。
小書生問的很有道理啊,就是:
“我該怎麼進入夢裏呢?而且,是同一個夢,遇見同一幫人,比方說,那個花狸貓?”
李木匠說:“這隻是一樁小事。”
說完,李木匠就轉身,提著個缸子到牆角去漱口,也不理會小書生。
晴雯扮成的小書生本睡眼朦朧,結果,讓李木匠這麼“無理要求”了一番後是徹底精神啦,她心裏奇怪:
其一、晴雯心說,你這個師傅怎麼教徒弟的,遇到這麼難的技術環節連搭把手都不肯!
其二、晴雯是覺著怎麼太陽照屁股,三竿子之上啦,還沒有宮女來把門開,看來,這活兒是不急著人幹是嗎?!
她搖了搖頭,一個鯉魚打挺地起身,然後對角落裏的李木匠說:
“師傅,我想明白了,這活兒,我不僅接了,還要好好地幹,如果不能幹出明堂來,不能按照你的要求把那廝帶來,我就呆在夢裏不回來啦。”
“哈哈哈,”李木匠回身,放下漱口工具,一邊用手放著袖子一邊開懷大笑。
晴雯扮成的小書生一下子就從中有所領悟:原來啊,自己不一定要說最最真實的、最最貼近真實情況的話,當然,需要自己做的,也不是說那些應景的話,而是,自己應該在當下的場景中領會這風、這雲、這空氣、這光線……自己在當下要領會對方的心,要知道那件事情的深淺,要琢磨出與之對話的通道,說出與之可以交流的通達之處……
對待這個有些荒誕不經的師傅提出的這個有些荒誕不經的想法,晴雯扮成的小書生的回答最好就是這樣,不就事論事,化陳述為演繹,化分辨為演繹,化意向為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