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廝伸手接了銀子,看也不看的扔入錢囊,說道:“這位客官,本店雖小,卻也不窮。那幾兩銀子我還沒放在眼裏。即是多給了銀子,我就給你多添些牛肉吧。”說完端出一個木盤,放在郭憶龍麵前。盤子裏麵擺著四片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牛肉,有一塊肉上竟還長了綠毛。郭憶龍說:“這五兩銀子怎麼才買四塊肉?”小廝說道:“五兩就買四塊?想的到好。五兩兩塊,十兩四塊。”
郭憶龍剛想在說些什麼,卻見到又有人挑簾進來。那人約三十歲左右年紀,濃眉大眼,鼻方口闊,短胡須,根根卷曲,看著十分彪悍。他身高約有一米八五左右,穿一件紋理精致的褂子,手中拿著一個皮袋,袋子裏裝滿了東西,顯得十分沉重。
小廝見那人進了店,馬上換了一副笑臉,迎上去說道:“郭爺,好久不見您了,近來買賣做的還好吧。”那人笑著說:“我那點買賣算什麼。不提也罷。我問你,今天可有大莊家?”那小廝說:“有,當然有。咱莊裏向來不缺玩大手筆的爺們兒。隻是今天有個不識趣的人來攪局,讓這進進出出的都不方便了。”那人笑道:“什麼人這麼大的氣派敢來這裏生事?讓我去會會。”小廝說道:“郭爺出手,那是再好沒有的。您瞧,就是坐在窗前那個,給了十兩銀子便以為自己是大爺了,也不問問這裏是什麼地方。”
那人將郭憶龍上下大量了一番,覺得這個人年齡雖小,眉宇之間卻仿佛帶著一股逼人的英雄氣勢。心想:“此人來頭定不簡單,也許是哪個名門大派的弟子也說不定。”便對那小廝說:“去給我取一壺上等的葡萄酒,兩隻水晶杯子。”那小廝應了一聲,轉身進內屋去了。
那人來到郭憶龍身邊,抱拳說道:“這位小兄弟,請恕我打擾。在下郭解,乃中原軹城人士。還沒請教閣下如何稱呼?”郭憶龍說道:“我也姓郭,名憶龍。”那郭解說道:“哦?原來竟是同姓本家。難得難得。我請你喝一杯如何?”此時那小廝已將葡萄酒放上來,郭解拿起那裝酒瓷瓶,隻對那瓶底輕輕一彈。但見那瓶塞“砰”的一聲直向郭憶龍左眼飛去。郭憶龍本就有著防備,見此情形,也不躲避,隻將筷子一舉,輕輕的夾住塞子,放於桌前,笑著說:“這酒瓶塞子竟也能當暗器用,不知道是怎麼做的。”郭解一笑,說道:“小兄弟好快的手。”郭憶龍笑道:“雕蟲小技,不足掛齒。”
郭解說:“想不到郭兄弟小小年紀,竟然身懷絕技。我郭解自幼喜歡舞刀弄槍,看到本事大的,便想請教兩手。不知道兄弟你能否賜教?”郭憶龍說:“我不喜歡打架。再說,這架也打的沒來由。”郭解說:“打架便是打架,要什麼來由?”說完一拍桌子,將酒杯震起,抬指輕彈,那酒杯立即變了向,向郭憶龍砸去。郭憶龍伸手接過,手腕一翻,又將杯子甩向郭解,郭解伸指再彈,郭憶龍又接了甩回。隻見那酒杯在二人隻見急速往返,轉瞬便轉了二十個來回。待到郭憶龍再次將杯子甩回,那郭解卻不彈了,伸手接過,隻見一杯酒竟未撒一滴。郭解說道:“小兄弟果然好手段,不知道您師從何門何派?“
郭憶龍說道:“我這兩下本拿不出手的,哪來的門派。”郭解說:“既然不願意說,那我便要自己來試。”說罷用腳一踢桌子,那桌子騰空飛起,向郭憶龍砸去。郭憶龍抬腳接了桌子,向下一踩,硬生生將桌子踩回原處。又隨手接了酒和牛肉,重新擺上,說到:“這位老兄,十兩銀子一盤的牛肉,糟蹋了豈不可惜。”郭解說道:“小兄弟那一腳似乎是高麗的花郎道,接盤子那幾手卻象是漢中府薛家的雲手。學的挺雜,待我再來看。”說罷手撐桌麵,飛身躍起,用腳直踢郭憶龍的麵門,郭憶龍一個轉身讓過去,卻見郭解翻身一掌,向他胸前拍來。郭憶龍伸手纏上郭解的手腕,向後一帶,卻被郭解一個纏腕拉住了,隻聽郭解說道:“這店裏地方小,東西多,雜壞了要賠。不如就在這桌子上較量如何?”郭憶龍說:“那也無妨!”飛身上了桌子,與郭解你來我往鬥在一起。
鬥了越30個回合,郭解越戰越勇,每一掌都打的虎虎聲風。郭憶龍卻漸漸不支,心想:“此人怎麼如此厲害?招發精奇不說,竟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氣。再這麼鬥下去,自己必定是輸了。”這一分心,竟被郭解看出了破綻,一掌拍向郭憶龍的肩膀。郭憶龍大吃一驚,想要躲閃竟也晚了,隻是結實的挨了一掌。誰知這一掌竟沒使內力,隻是將他推下了桌子。
郭憶龍收了招,抱拳說道:“多謝郭兄手下留情。”郭解說:“哈哈,我郭解自十五歲出道以來,在江湖上行走了二十餘年,從未有人能在我手下走上三十招。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有如此精湛的武藝。哎,不過癮不過癮。我們換個法子從新打過。”
郭憶龍說道:“打是可以,不過要有兩個規矩。”郭解說:“好,規矩你來定。我絕不以大欺小。”郭憶龍說:“其實這陸上的單打獨鬥沒什麼意思,打仗時基本用不上的。你若想比,我們馬上比箭。”郭解說:“要說著武功打仗時沒用,倒也不是絕對。隻是你要比騎馬射箭,我奉陪便是。這是一個規矩,還有一個呢?你且說來。”郭憶龍說:“比試總要有個彩頭,若贏了如何?輸了又如何,需得事先說好了。”郭解說:“哈哈,原來你也是個好賭的,這個簡單,你說要賭什麼?”郭憶龍說:“我若輸了,你要我怎麼樣都可以。若是贏了,你便與那小廝商量一下,讓我進去找個人。”
郭解說:“哈哈。這個容易。先比了再說。”
二人出了小店,各自翻身上馬,向反方向跑了約二十丈,又將馬勒住。郭解取下長弓,催馬向郭憶龍奔來。待到隻有20丈距離之時,取箭上弦,連發五箭。郭憶龍竟不躲閃,隻是伸手接了,然後將五隻箭一同搭上弦,放手射了出去。但見那五簡有快有慢,有的直直射去,有的卻轉了個彎,取弧線射向目標。那郭解躲過四箭,卻被第五箭射中了後腰。那箭在他身上撞了一下,便落了地。仔細一看,原來五隻箭都被郭憶龍折去了箭頭。
郭解大吃一驚,催馬過來,說道:“這箭的射法是誰教你的?你可認得飛將軍?”郭憶龍說:“那自然認得。飛將軍算起來應是我師祖了。”郭解一楞,隨即大笑,說道:“哈哈哈哈,我早該想到了。這天下除了飛將軍,誰教的出如此出色的徒弟?哈哈哈哈。我與李廣有八拜之交。那衛青也是我過命的好朋友。咱們說起來原是一家人啊。”
郭憶龍說道:“原來是前輩。”郭解一笑,說:“什麼前輩不前輩,那飛將軍相識遍天下,從乳臭為幹的到行將入木的,都有他的朋友。你若論起輩分,可是要大大的吃虧。我隨年長你幾歲,卻不敢稱長輩,你叫我一聲大哥就是了。”
原來這郭解乃是關中豪俠,祖籍河南軹城,軹城自古便是出英雄的地方,那刺魏王的聶政便是出於此地。郭解16歲出道,縱橫大江南北,結交天下豪傑,在武林之中很有威望。朝中不少大將都與他有交情。其中李廣、衛青等人都與他是生死之交。由於他黑白兩道均有朋友,為人有極講義氣。因此在軹城竟連官府都敬他三分。
郭解既知道郭憶龍是李廣門下,便極親熱。拉著郭憶龍的手進了那客棧,對小廝說:“你這狗東西,當真是有眼不識泰山。這位少俠乃是我大哥飛將軍李廣的門人,你竟然把他晾在這裏。若不是今天老子心情好,早一刀宰了你這畜生。還不快引我們進去?”
那小廝知道郭解乃是一尊殺人不眨眼的凶神,見他發怒,嚇的腿腳發軟,連忙伸手在牆上的洞裏搬了一下。隻見牆壁上緩緩裂開一道石門,露一溜台階來。郭解說道:“兄弟,你隨哥哥來。”二人下了台階,隻見那石門從身後關上了。郭憶龍問道:“此處是什麼地方?怎麼有這樣精巧的機關?”郭解說道:“哈哈,這個地方可不簡單,名叫萬獸山莊,乃是有錢人賭博的地方。你可以別小看了這個山莊,周邊西域各國的達官貴人、富豪商賈們,都是這裏的長客。就是大漢朝的皇族王爺,也時常會來這裏湊兩把的。每年光從這裏進出的銀子,就有上億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