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撒上去不久,血便止了。郭憶龍說:“這藥倒是好用,不知道是什麼名字?”丁歡說:“這是白藥。”郭憶龍說:“雲南白藥?你是雲南人嗎?”丁歡搖搖頭,說道:“我是建康人。”郭憶龍說:“難怪會唱江南的曲子。”
丁歡說:“郭大哥,你看這車子漂亮麼?”郭憶龍說:“漂亮,還從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馬車呢。多少銀子買的?”。丁歡說:“這車子買不來的。是我找人定做,花了一萬四千兩銀子。你喜歡麼?”郭憶龍歎道:“怎麼花了這麼多銀子?買十所宅院都夠了。”丁歡說:“隻要你喜歡,我才不在乎銀子。”郭憶龍說:“你定是生於富豪之家,花銀子花慣了的。”丁歡說:“我父親還是很有些錢的。嗬嗬。他很疼我,不管我要什麼,他總能給我。”丁歡這句話勾起了郭憶龍的傷心處,說道:“我父親也很疼我的。什麼都依我。”丁歡說:“你父親在哪裏?”郭憶龍指指上空,說:“他到上帝那裏去了,我媽媽也在哪裏。”丁歡看了郭憶龍,發現他眼中竟流出淚來。
丁歡說:“你真可憐,不過不要緊,以後便由我來陪你好了。每日幫你漿洗衣服,為你煮飯燒菜。”郭憶龍說:“那倒不必,等你的傷好了,便送你回你父親那裏去。”丁歡說:“我才不要回去,我要看著你。”郭憶龍說:“我有什麼好看的?”丁歡說:“現在自然沒什麼好看,將來可是大大的好看。”
兩人一路向北,丁歡每日為郭憶龍唱小曲、講笑話,日子過的倒也不悶。丁歡的傷本就不重,過了幾日就好了。走了近一個月,便見了一條大河。郭憶龍說:“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丁歡說:“這裏是康居國的國境,這河叫錫爾河,我們先在的所在叫作樂越匿地。如今正是夏季,不久便會有牧民從北方的蕃內遷徙而來。”郭憶龍說:“丁歡,你怎麼會對這邊的地理如此熟悉?看你不過十六七歲而已,就算這輩子生下來便不停的走,也認不了這麼多路啊。”丁歡說:“你怎麼知道我隻十六七歲。”郭憶龍說:“那你多少歲?”丁歡說:“我說我500多歲了,你信嗎?”郭憶龍說:“不信。人如何能活五百歲?”丁歡一笑,說:“我本是長生不死的,你懂嗎?”郭憶龍說:“不懂。”丁歡說:“說了又不信,信了又不懂。不說了。”郭憶龍笑了,說:“這好象是我的口頭禪。”丁歡說:“我學來用不行麼?”
丁歡停了車,將駱駝解了套,放去吃草。又對郭憶龍說:“郭哥哥,咱們把這車子拆了,做個房子出來。在這裏住兩日。”郭憶龍說:“為什麼要在這裏住?”丁歡說:“在過兩日,就會有牧民遷徙過來。住三個月,他們便向東北遷徙,進入匈奴的地方。你不是想去長安嗎?可以從那邊走。”郭憶龍說:“為什麼要繞那麼大個圈?直接從樓蘭回去不好麼?”丁歡說:“你不能從那裏走。相信我,走這裏是最近的。”郭憶龍說:“這是為什麼?”丁歡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丁歡的馬車原是可以拆卸的,隻需要取下輪子,稍微改動,就成了一所極漂亮的小屋。二人住了數日,每日四處遊玩,倒也瀟灑。這一日,郭憶龍看到遠處似乎有人來了,便叫了丁歡起來。丁歡一看,說道:“我們等來了。”說罷對著那些遠方的牧民唱起歌來。這歌曲有些是歌薩克族的曲風,很好聽,順風傳出很遠。過不多時,遠方也有歌聲傳來。聲音宏厚明亮,竟十由百餘人整齊唱出。郭憶龍問:“你唱的是什麼?”丁歡說:“這是他們彼此交流的方式。我剛才唱,遠方的朋友,若是在草原上走的累了,便要在美麗的錫爾河邊紮帳篷。若是在草原上走的餓了,便要將最肥的那隻羊來烤著吃。”郭憶龍說:“那她們唱的什麼?”丁歡說:“遠方的朋友……我們來自極北的番內,帶著羊群來尋找牧場。若您是位漂亮的姑娘,我便把帳篷紮在您的帳篷旁。”郭憶龍說:“那些人怎麼如此聰明,知道你是漂亮的姑娘。”丁歡的臉登時便紅了,說:“這些牧民民風淳樸豪放,不講究那些的。你漸漸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