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說到竹伯、陶醉、素秋三人懷疑白頭山之怪事與兔子精阿璃有關係,商量著於當夜設下計謀,隻等阿璃入套。
這日下午,時光走的異常漫長,阿璃因為擔心柳姨的病情,在床上輾轉反側,睡得甚淺。竹伯、陶醉、素秋則是因為晚上的計劃,憂慮不已。好不容易熬至傍晚,四人用過晚膳,阿璃便去了柳姨房裏照顧,給柳姨喂了水,又擦拭了一番。餘下三人望了阿璃忙碌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
這日的夜很靜,這份沉靜中透露著一絲掩蓋不住的恐懼,臨近十五的日子,月已近圓,皎白中泛著一絲血紅之色,在那流傳已久的古老預言中,血月之夜必見血光。竹伯和素秋各自回了屋裏,然皆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柳姨房內,陶醉隻靜坐在一旁,雙眼合上,好似打坐之狀,阿璃伏在床沿小憩。
至深夜,阿璃醒來,見陶醉坐在一旁,用手支著腦袋,好似睡著了。阿璃輕輕喚了聲陶醉哥哥,卻沒有回應,又喚了幾聲,仍沒有回應。阿璃扯了扯柳姨的被褥,將柳姨蓋嚴實了,便悄悄的出了屋子。
這廂阿璃才躡手躡腳的出了柳姨的屋子,陶醉便睜開了眸子,那眸子裏沒有魚兒上鉤的驚喜,而是略帶失望的憂傷,然事實已是如此,能做的便是阻止阿璃繼續作孽了。當即便施了法術讓素秋知道,而後便悄悄尾隨在阿璃身後。
素秋躺在床上,靜靜地等著疏影傳來的消息,心中卻一直祈求著沒有消息傳來。兩日相處,素秋甚是喜歡這個活潑調皮的兔子精,從她的眼神中,素秋尋不見一絲的惡念。若不是昨夜親眼見到她出去,素秋定會理直氣壯的說阿璃不會是吸食幼童之血的人,就連如今雖眾多事實就在眼前,素秋仍希望一切隻是誤會,今日白日裏的試探便足以證明阿璃未曾吸食幼童之血吧。夜裏的計劃雖是自己出的,但心裏總希望今夜可以是風平浪靜的,若今夜阿璃一直照顧柳姨,那麼作惡之人便另有他人了吧……
就在素秋萬般愁緒之時,疏影傳來了陶醉的消息,阿璃出門了。難道一切真的都是阿璃所為麽?阿璃吸取了幼童之血當真是送給了柳笙?今夜真的要應了這血月的預言麽?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從疏影那裏肯定阿璃已經走遠了,素秋起了身,喊了竹伯。那竹伯所思所想自是如素秋那般,見素秋來告知阿璃已經行動,心瞬間涼了一半了。
“竹伯,您留在家裏照顧柳姨吧,我去幫陶醉。”
“我和你一起去。之雯一個人在屋裏很安全。”
“可是……”
“丫頭,我知道你不希望我去是不願意讓我一個老頭去麵對那樣的真相,但阿璃和柳笙都是我帶回白頭山的,我至今都不願意相信他們倆會做這種事情,我要親自去問他們到底是為了什麼。”
“竹伯……”望著竹伯真摯卻略帶心痛的眼神,素秋尋不到拒絕的理由,隻好點頭應允。兩人安置好柳姨,便也出了門。
再說回陶醉,他悄悄尾隨在阿璃身後,跟著她行至村口,一路上幸得白頭山的草木掩護,才未被四處張望、小心謹慎的阿璃發現。這一路走來,陶醉越發肯定阿璃便是那吸取幼童之血的人,小葵極大可能是發現了她的蹤跡,被她囚禁了的。他甚想質問阿璃為何要如此做,小葵又在哪裏,是否被她囚禁了,然小不忍則亂大謀,若阿璃死不承認,小葵恐就越發危險了。
阿璃進了一戶人家,待阿璃進了內屋,陶醉才悄悄進了院子。空氣之中隱約飄逸著藥味,雖已經是極淡的了。四處掃視,果見院子角落裏有一個小爐子,上麵放置一個熬藥的藥罐子。陶醉悄悄走進屋子,在一門口駐了足,偷偷向裏麵看去,見阿璃坐在床沿上,背對著門口,隱約可見床上躺著一個六七歲的孩童,睡得正憨。
突聽見阿璃的呢喃之音,雖說的很低,然在這死寂的夜裏,卻顯得非常清晰。“碧兒,對不起,阿璃姐姐不是故意要吸取你心頭之血的,阿璃姐姐迫不得已才這樣的,你原諒阿璃姐姐好不好。你忍忍,過兩三天就會好起來的。”言罷,便見阿璃張開左手掌心,後有一淡紫色的琉璃瓶立在手掌心。阿璃將瓶口朝著幼童,抬起右手,便要施那引血之術。
“原來真的是你。”陶醉適時的阻止了阿璃的動作。
阿璃聽見聲音,便立即回身,見陶醉離開門口,自然萬分驚訝,“陶醉哥,你不是睡著了麽,怎麼會?”
“我不假裝睡著,怎麼方便你出來吸取幼童之血。”
“你……你怎麼知道是我?你明明才來這白頭山不久。”
“柳笙離開白頭山,小葵失蹤,都是你說的,加之你昨夜並不在家中,如此形跡可疑,所以我們懷疑一切可能與你有關。”
“你們,還有誰?素秋姐?竹伯?柳姨?”
“不,柳姨不知道,柳姨對這一切一無所知。”見阿璃沉默不語,陶醉接著說:“其實我們也隻是懷疑一切可能與你有關,但不能肯定,所以上午才找人去試了你的武功,若你當真功力大增,那你便是吸食幼童之血的人,還好你沒有。”
“試我武功?所以說白日裏那一白一青兩個妖精是你找來的?那你讓他們試我武功便是,為何還要傷害柳姨,你不知道她隻是一個老人家,受不了那一掌的麼!”
“對不起,我沒有想過要傷害柳姨,這一點是我未考慮到,很抱歉。”
“所以你們安排我晚上照看,你又假裝睡著了,就是為了讓我上鉤?”雖是疑問句,阿璃卻說的異常肯定。見陶醉未否認,阿璃突然笑了,那笑裏有一絲失望,一絲悲涼,還有一絲愧疚。